年少輕狂
連續幾天和學生討論論文,感覺特別累。其中有一天的安排十分緊湊,在兩小時內和二十多位學生快問快答,平均每五分鐘解答一篇論文的問題,過程十分刺激。另外兩天的模式相對舒服,平均每十五分鐘和一位同學談她(他)的論文問題。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和學生討論論文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學生年代。
我並不是什麼乖巧的學生。回想起來,我實在是一個令老師頭痛的學生。十分慶幸我從來也沒有遇到像我那樣反叛的學生,否則大概會活活把我氣死。說來我碰到的老師對我都十分寬容(縱容),寫論文時永遠不按老師的要求行事,老想着要讓教授們耳目一新。我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現在才知道凶險呢。雖說我的學生不像我,但反叛的性格多少還是有的。不幸地他們遇上我這位老師,很多時都會把他們的古怪念頭扼殺於萌芽階段。有學生甚至認為我是容不得創新的人,實在感到冤枉,但真的百辭莫辯,因為我的確把大部分學生的創意硬生生的打下去呢。當然也有被我放行的,因為真的好,看得出他們是懂的,但這類學生並不多。無論如何,我的學生和我很不同,他們沒有我的輕狂。
想來我的確是年少輕狂。學生年代完全沒有理會老師的感受,覺得不對的,當面就說出來。記得那時有一位教英國文學的老師,他對文學作品的解讀方式離不開天主教的意識形態,我實在無法認同。好不容易上了一個學期的課,到了最後一天,實在忍無可忍,當着同學面前問他下學期會開什麼課。老師滿心歡喜地回答,並追問我是否想修他的課。我毫不猶豫地說:不,我想避開你的課呢。老師錯愕的表情歷歷在目,我實在傷透他的心。這些年我一直在擔心會有報應呢。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