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那些甜
老爸嗜甜,老媽更嗜甜,於是,良好基因遺傳給我,無甜不歡,小時砂糖撈飯便是美食,吃得津津有味。
專家說中國東甜北鹹,長江中下游和東南沿海是重度甜食區,北方是中度甜食區,還有長江中上游輕度甜食區。廣府人肯定自視為重度甜食區內的重中之重,家家戶戶都有幾道傳家糖水。小紅書、大眾點評一大堆推薦廣州糖水的帖子,都說嘗了地道廣州糖水,查實最地道的糖水全藏在老廣的記憶中,是媽媽的甜味道。
老媽嗜甜肯定遺傳自外公外婆,三位舅父一個比一個嗜甜,而且懂得吃甜,一入口便辨出是否真材實料、是否做法地道,開粉加水一類糖水,會被嗜甜吃貨們鄙視。
吃貨老媽關於吃的名言之一:愛吃便要學會做。即便是物資貧乏的上世紀七十年代,她也有本事每周弄出不同花樣的自家製糖水。
杏仁茶、芝麻糊、花生糊是童年對宵夜的認知,這碗糖水,是媽媽用石磨磨出來的,磨時已很香,煮開了更香。頑童在街巷搗蛋,一聞到自家飄出的這股甜香,不用媽媽喊破喉嚨已經自動自覺回家,乖乖坐在飯桌旁等晚上那碗糖水。
來不及磨杏仁芝麻花生,那就直接打個雞蛋來個冰糖燉蛋,反正維持每周總有一兩天的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後,便圍着等吃糖水。小時吃得最多的就是冰糖燉蛋,弄得我八歲後才知有一道菜叫蒸蛋,是鹹的。
豆撈是最費功夫的家鄉傳統甜品,先把花生慢火炒熟,再樁成花生蓉。從前家裏有一個椰殼一根木棍,是祖母和舅婆樁花生專用的,媽媽改用玻璃樽碾碎花生,被兩老評不地道,沒把花生樁成蓉樁出油,不香。
糯米粉做成小小的糯米丸子,趁熱灑上已拌好椰絲砂糖的花生蓉,香、甜、糯,吃得停不了嘴。
這是小時學會的第一道甜品,也是記憶中那些甜中最香濃的一道。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