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奮的小蜜蜂

    我是一隻工蜂，在蜂窩裏千千萬萬隻工蜂裏的其中的一隻。巢裏的工蜂只為一隻蜂效勞，在巢裏巢外飛個不停。工蜂從來不會停下來閒聊，因為這都是沒有意義的社交。工蜂也不會有要取替誰的想法，工蜂是沒有想法的。

    蜂窩外的世界很大，隨處都是似海的繁花，萬紫千紅，任由外界飛蟲採花吸蜜。我在看不見盡頭的花園上，從一朵花飛向另一朵花，直到其他工蜂開始回巢，我才跟着大隊飛回去，然後又得在窩裏忙一陣子。我對“世界”沒有概念，只知道一些其他的昆蟲，但我沒有閒情去認識牠們，因為社交是多餘的。我只管跟在大家身後，為相同的目的，飛去該飛去的地方。

    飛行途中，我偶爾會看到黏附在樹上的蟬。我羡慕牠們這般悠閒，每天在樹蔭下鳴叫，似乎沒有其他事情要做，多自在啊！我會想（工蜂是沒有想法的，那可能只是一閃而過的意識流？）：不如停歇一下，學學那些蟬，掛在樹上，對着透過樹葉間隙的陽光鳴叫，便能輕輕鬆鬆過上一天，將蜂巢的工作拋諸腦後？但我能蟬鳴嗎？不能。哦，別多想了。

    雖然我曾經有過飛走的衝動，但最終也是不了了之。我生下來就是一隻工蜂。在我來到這奇怪的世界之前，蜂窩一直按既定的程式運作。我怎麼想也無補於事。難道我可以捨棄翅膀，返回地面爬行，融入蟻群裏嘗試過貌似合作無間的生活？但那樣的話，又和做一隻工蜂有什麼差別呢？該是沒有吧。

    算了，還是快點飛回蜂巢去，好像快要下雨了。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