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三十年前的記憶

    有些記憶，即使被歲月所掩藏，通過片段仍能泛起。炎夏讓我們產生熱汗，記憶也充滿淚水，三十年前，我在這裏度過了兩年小學的時光——北區中葡小學。是城市發展，也是歲月衝擊，一個星期之前，收到微信群組的信息，北區中葡小學這所三十年的建築，最終連記憶的磚瓦都會被拆卸，於是響應號召回到母校。猶記得升小學三年級時，其他學校早在九月開學，而我們十月底才正式上課，原因無他，就是等待學校的落成。沒錯，我是第一批進入這所學校的學生。

    那兩年的每個早上，媽媽帶我穿過台山街市，那時候周邊都是小販，有裹蒸粽、腸粉、炒麵。短短的街巷，飄來陣陣白色的水蒸氣，而我卻從未光顧過，把一天兩元的零用錢，用一半去抽聖鬥士星矢卡，另外一半就買零食，或用來玩“抽獎”遊戲。

    回憶總是模糊，而片段總是清晰。放學後的黃昏，和朋友在還未建成逸麗的地盤追追趕趕，迴避流浪貓狗，趕回家看《閃電傳真機》，這些片段堆砌不成一個故事，卻似詩句。那兩年，只記得買過四驅車，記得下課後在學校門外玩耍，自己是被欺凌的對象，只有別人揮拳的畫面，但那一拳有多痛，早已忘記。今天重遇揮拳的他，已覺這是成就自己的過去，我已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三十年的色彩，就好像菲林顏色一樣，是數碼年代難以取替的。

    工作關係，已甚少參加同學聚會，我重踏自一九九二年後再沒來過的地方，課室變小了，學校的培養對象亦都改變了，唯獨是我在這裏學習過的事實，永遠不變。匆匆的一小時，合照、快拍、聊天、感悟，除了我們，四任校長都重臨，也許他們對於這所學校的記憶更加深刻，而我們對他們深刻的記憶，已植入一生的潛意識。

    從過去的相片裏尋找自己，再為未來拍下今天的照片，別離之後未必傷痛，也許是寸寸的祝福。祝願老師們身體健康，讓我們同作桃李，無論寒暑，均沐春風。

    關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