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

    春意微涼，陽光有一天沒一天的，乍暖還寒的氣溫徘徊不去。

    今年的氣溫高，春天不冷了，彷彿在暗示，夏天將會無限延長。從前，澳門是有冬天的。穿着厚厚的衣服、圍着電暖爐取暖，依然感到寒風凜凜，是我的記憶。上中學時冷天穿棉襖、校服內有羊毛內衣、褲子裡穿的是羊毛襪褲或者保暖褲，這些習慣都好像是另一個維度的往事，了無痕跡。

    不冷的春天要是不潮濕，氣溫在二十度上下挺好的。然而若遇上南風天，教人的心都重了些；趕明兒雲起霧垂，又是一番思緒朦朧。“海景真美啊！”這天萬里晴空，藍天白雲下，一家人都在讚嘆；憑欄遠眺，沉浸在這縹緲的虛幻中，彷彿正在誰家的陽台歡聚。氹仔沙崗墳場近年新建的骨殖箱，毗鄰孝思墓園，建在山腰。與母親所在的新西洋墳場，還是相距不遠但看不到海的弟弟的所在相比，舅舅這邊的風景特好。

    這個維度的人都會離去，之後，靈魂的居所何在？一直以來在醫學、科學、宗教學等等領域，都有人研究往生的去處，卻都沒有，往生後的證據。近年，許多播客借鬼神、古籍、科幻之說，口若懸河地把話題說得玄之又玄、似是而非。

    曾經有同事開玩笑說，若然鬼魂都沒有投胎，那陰間豈不是很擠！我聽過一位播客說，佛教的因果報應、行善積德至永生極樂，說的就是在世間修煉成正果，便不再以凡人之軀輪迴，靈魂飛升到最高維度。而一些據稱有瀕死經歷的人，也有離魂去到一個光芒萬丈，心生歡喜的地方。那裡有早已離世的親人迎接。

    這些，在此間的人，都只能姑妄聽之。

    回到現實，思潮起伏，像濕氣繚繞的春天，醒着都似夢迷離。好比曾經有過的冷冬的回憶，以及夢中天井的雪，頃刻化作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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