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謎：信仰的啟示

    ——談“澳門國際藝術雙年展二○二三”

    “藝文薈澳”是澳門兩年一度的大型藝術活動，國際官方名稱為“澳門國際藝術雙年展”，最早的藝術雙年展源自於文藝復興之地意大利。藝術雙年展常常一連幾個月的時間，在一座城市中的不同地點，舉行着同一個主題卻不同藝術表達形式和內容的當代藝術展。它集合了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策展人和藝術愛好者匯聚一堂，它像是由一座城市去發起的一場“藝術運動”。澳門的國際藝術雙年展，是從二○一九年開始，希望將這種藝術傳統接力於澳門，希望給居民和遊客留下藝術之城的印象。

    澳門國際藝術雙年展的演變

    回顧過去三屆澳門的國際藝術雙年展，我們可以感受到主題的演變，反映了澳門國際藝術雙年展對於藝術表達和社會意義的不斷探索和深化。從二○一九年的“藝文薈澳”，第一屆希望呈現一個多元文化和藝術交匯的城市景象。再到二○二一年的“因創造而美好”，它開始強調藝術的創造力和對美的追求，強調藝術作品對於個人和社會的積極影響。前面兩屆的主題性是較為大眾化和更偏向正面表達，而今年二○二三年的“命運的統計學”主題，卻開始有更深層次的內容和提出更有挑戰性的問題，讓觀眾通過藝術表達來思考命運和統計學之間的關聯，將藝術和人類命運、大數據趨勢相結合，探索個體和集體之間的交互作用。這種創新性和明確性的增強，也反映了澳門政府對於藝術活動的重視程度，也為觀眾帶來更豐富的體驗和思考空間。

    回到今年的藝術雙年展主題，“命運”和“統計學”這兩個詞彙，或許在表面上看似不相關，但它們卻深深地影響着人類的歷史長河。“命運”指的是一個人或事物，在生命中所面臨的不可控制的力量或命運安排，它體現在我們生活中所遭遇的各種機遇和挑戰，有着非常多的不確定性。而在科學出現之前，人類依靠着對自然的敬畏和觀察、代代相傳的傳統知識和智慧，以及信仰活動的引領，已經逐漸形成一種古老的“生活模型”。另一方面，“統計”像是一個已經收集、分析和解釋好某類現象和事物的規律變化，它將已有的現象轉化為數據，建立理性的方法模型。某種程度上，命運和統計之間存在着相關性，當我們談論存在不確定性的命運時，我們可能會探討個體面臨的各種可能性和結果，此時也會利用統計學來提供背後的一些數據依據。但當發生的現象超出規律的預期時，那便是我們常說的“偶然”、“奇蹟”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件。

    異世界的未知探索

    等待命運的安排，就像是今年藝文薈澳主場展中，在澳門藝術博物館中展出的《脈輪部隊》一幕。在這件作品中，一男一女坐在玻璃展示櫃般的四輪機械單車中，加上他們徬徨的面容，彷彿被困在一個無法逃脫的時空之中。一個恐龍在展示櫃外面前方，舉着左右旗子，像是人類的引路者，引導着他們通往神秘之處。這件作品巧妙地設置了開關互動，只要按下按鈕，每部單車的燈光就會瞬間亮起。伴隨着單車機械聲音的響起，這一刻，整個場景變得十分鬼魅又令人着迷，即便整個裝置是原地不動，但它所帶來的那種聲光電會令你感覺它是有向前運行，令觀眾們彷彿感受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次元被打破的不安全感。這種宛如入侵的氛圍讓人不禁思考，是否存在着另一個異世界的生物，即將闖入我們的現實世界當中。《脈輪部隊》挑戰我們對於現實和虛構之間的界線，以及對於命運和未知的探索，不僅提供視覺聽覺上的震撼，還讓我們在體驗作品的同時去尋找自己內在的答案。這件作品與主題“命運的統計學”有着相關性。它呈現了人類面臨的不可控制的力量和命運安排，以及命運中的不確定性。同時作品中的開關互動和聲光效果，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種統計學的呈現，將已有的現象轉化爲數據，建立起一種理性的方法模型。

    藝術與靈性的交匯

    作為每年藝文薈澳的忠實觀眾，筆者亦是文化藝術的學生和愛好者。筆者去年於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交換學習時，機緣巧合下修到“

    藝術人類學”和“信仰民俗學”這兩門課。整個學期下來，最為深刻的感受莫過於是兩位教授都熱切希望傳達民族誌的知識於學生們。現代藝術界有非常多樣和追趕潮流的當代藝術，對於藝術發展是多元化的，但關於過去、關於歷史、關於變遷、關於原始的藝術內容呈現的並不算多。而在今年藝文薈澳的主場展中，筆者發現對於宗教文化類、歷史變遷類的藝術作品很多，表達的十分細膩，例如新加坡藝術家蘇珊維克多的《講述千段歷史的拼綴圖》，利用透鏡去重新展示東南亞早期的殖民場景，觀眾會因其與作品的遠近距離和不同角度，加上透鏡的放大縮小效果，對畫面有一個新的發現，巧妙地利用視覺效果去帶出對作品的思考。還有展示鬼怪神靈文化的“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的展覽空間打造，還有以X光片展示骷髏骨版《最後的晚餐》的詭異藝術作品，當代藝術的互動體驗打造的非常極致。另外還有以AI創作的系列非洲面具《AGI的多面：Uhusiano（聯繫）》作品，以現代人工智能與原始藝術結合，呈現出獨特的視覺效果和思考。目前社會對宗教文化藝術還是相對陌生且保守，但當代藝術正是要打破傳統框架，深入探索和挑戰保守和神秘的一面。

    總的來說，今年藝文薈澳帶給觀眾一場豐富多元的文化饗宴。從宗教文化到歷史變遷，從原始藝術、哲學思想到現代科技的呈現。這次展覽反映出當代藝術的力量，它不僅僅是藝術品的展示，更是一種對人類命運和科技未來的社會議題的探索，和對傳統框架的挑戰。

    秋    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