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泡和”以物喻人
我國的文字,很多是由兩個字組合而成,一邊是聲,一邊是義。在這樣的組合,某些字是可以左右互換位置的,如“和”字、“秋”字、“蘇”字,可以寫成咊、秌、蘓。不但這樣,有些字是姓氏,也是名字。譬如卞和的和是名;和珅的和,雖然他是清滿洲正紅旗人,姓鈕祐祿氏,不過以漢語來說,和可算是他的姓氏了。
粵語有“大泡和”一詞,究竟是“大炮和”還是“大泡和”?一個從“火”,一個從“水”。從火的“大炮”是指沒信用,所謂“奢大炮”。以卞和為例,他不但沒有“奢大炮”,甚至雙腳被斬,依然實話實說。至於和珅有沒有“奢大炮”?這就沒有人敢保證了。
不過“大泡和”並不是“誠實”的問題,它是一個貶詞,說這人不中用。俗語說:“食嘢唔做嘢,做嘢打爛嘢”,是“大泡和”的寫照,而審視卞和與和珅都不是這類人,尤其是和珅,富甲天下而可敵國,豈是“食嘢唔做嘢”之人。的確,他食嘢毋須做嘢,但他要侍奉皇帝比一般“做嘢”更“艱辛”。
原來“大泡和”者並非“人”,而是“物”,因為此物似某一類人,於是以之代入某一類人。“大泡和”者,“大穮禾”之音訛也。查“穮”字,《集韻》:悲嬌切,平聲,幫韻。音標。《
左傳 · 昭公元年》:“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
年。”杜預注:“穮,耘也;壅苗為蓘。”不過,我國文字不但一字多義,也多音。穮字是一例。《集韻》:“穮,披交切,音拋。穮禾虛貌。又披教切,義同。”即是說:“穮”,讀作“
拋”。“大穮禾”這禾是空虛的,沒用的廢物,虛有其表而已。
和珅貪婪致富,不算“大穮禾”;卞和雖有辨玉之慧,然缺乏自保斬足之能,得寶而獻諸國君,一錯再錯,宜乎以“大穮禾”為其大號?實當之不枉也。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