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小時候很喜歡笑，到了十幾歲的時候還是很喜歡笑，而每次笑，都是由心的笑出來，整天嘻嘻哈哈的。有時候笑個不停，會被老爸叫停，提醒我作為一個女孩子，不能笑得太放肆。

    現在我還是會笑，但已沒有笑得像以前那般開懷，而且不笑的時間居多。

    人經歷多了，自然會更懂得控制情緒。遇到開心的事情，快樂的情緒未必全部通過笑去抒發，而是靜悄悄地轉化成為內在的感受。何況記着老爸的教誨，所以更吝嗇笑容。笑到出腹肌的狀況，已好久沒有發生在我身上。

    有一次上英語課，老師請我形容圖中的一個人。我用英語回答說：“他在笑。”老師感到錯愕，說圖中的人並沒有在笑。那一刻我覺得有點被侮辱，難道我連笑容都不會分辨嗎？我甚至不服氣，跟老師頂嘴。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那張圖片。再看，那人的嘴角只是稍稍上揚，的確沒有在笑。是我當時入世未深，閱人太少。

    不過不同的人對笑容都會有不同的解讀。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就是一個例子。

    雖然畫作中文名如此，但畫中女人是否真的在微笑呢？這是很多專家都在爭論的問題，而達文西都沒有給出答案。

    後來，兼職做過記者，去採訪某位大明星，給他拍照時，他展露的笑容其實沒有感情，僅僅是為了工作而擺出的臉部肌肉動作。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假笑，還是專業級別的。

    我了解到笑容已變得複雜。它未必盛載着快樂，而是其他不想被揭露的種種思緒。如果現在再請我形容一幅人像，即使那人看上去是在捧腹大笑，我也再不會那麼輕易地斷定“他在笑”。

    儘管複雜，我相信大部分的笑還是美麗的。就以平日最常見到的笑容來說，它們都是用以表達歡樂、友善、遮醜等等，都無傷大雅。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