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亞大橋炸出命運危情
最近,克里米亞大橋自去年十一月以來再度被炸,烏克蘭情報單位坦然承認是他們所幹的“好事”,俄方立刻停止“黑海穀物協議”,隨即引起國際糧食價格的動盪。其實去年年初戰爭爆發已導致黑海出口中斷,糧荒一觸即發,透過各方斡旋,才終可在去年七月和俄方達成糧食出口協議,現在又遭挫折。
人們對這場戰爭已感厭惡,愈來愈多聲音呼籲盡快為俄烏創造和談條件,但這卻要看兩方面是否願意土地換和平,而克里米亞則成最大的障礙,它可能比頓巴斯地區更難令普京讓步。它除了對俄羅斯具有非常重要戰略地位外,俄裔人口在該地區已佔了過半以上,而且其比例愈來愈高,因戰爭已令不少烏克蘭人、韃靼人離開這個半島,現在根本就是個俄裔的地方。
因此,有人提出,二○一四年那次脫烏公投被指由俄方操弄,國際社會不承認結果,那倒不如在聯合國監督下再次舉行公投,按人民意願決定克里米亞的去向,以求盡快解決紛爭。這猶如一九九九年東帝汶在聯合國協助下,舉行公投,○八年科索沃也透過國會投票宣佈獨立,令這個原屬塞爾維亞領土兼發祥地轉投阿爾巴尼亞人懷抱,並得到美國及好些歐洲國家默許。
有親俄分析家遂反問,為何科索沃可以,克里米亞卻不可以?在他們眼中,克里米亞本屬俄國,一九五四年時任蘇聯總理赫魯曉夫贈送烏克蘭,乃由於烏克蘭當時在蘇聯版圖上。既然現在有紛爭,何不讓克里米亞居民決定自己的命運,盡早清除和談的障礙。可是,澤連斯基在這個問題上卻表現強硬,認為不能割地求和。
克里米亞,這是一塊在歷史上註定是東西方權力撞擊的地方,多個東西文明曾在此交鋒。它是黑海上一顆明珠,東北部背靠俄羅斯草原,卻又在西南部擁有通往地中海的海域,成為西方力量向東延伸的橋樑,同時也是東方向西擴張的跳板,而大家卻在這裡互相抑制對方,引發多場戰事。
事實上,這個“黑海的門戶”,誰佔領了它誰就控制了黑海,特別位於克里米亞西邊的塞瓦斯托波爾,在兩旁山丘之間有一條狹窄的水道,進入深水港,這樣的天然環境成為最佳的海軍基地,因此沙俄在十八世紀取下半島時如獲至寶,挑起往西擴張的野心,引發多場戰役,其中塞瓦斯托波爾打得最為激烈。原來托爾斯泰也曾參加這場著名的塞瓦斯托波爾保衛戰,並在此間寫出了著名的《塞瓦斯托波爾紀事》。
托爾斯泰在此留下足印,俄羅斯詩人普希金也是在塞瓦斯托波爾,創作了知名的詩體小說《葉甫蓋尼 · 奧涅金》。此外,在塞瓦斯托波爾的海岸地區,到處可見俄羅斯奮力捍衛克里米亞的紀念碑。其實沙俄當年沒有勝利,在巴黎和約中雖願妥協而最終能保住克里米亞,但那邊廂卻失利於巴爾幹半島,令沙俄西擴的野心在這裡止步。
在克里米亞戰爭中,歐洲的現代化軍事力量把沙俄比下去,自此沙俄走上衰敗之路,剛踏入二十世紀的一九一七年內部便爆發二月及十月革命,未幾改朝換代,蘇聯正式登場。克里米亞處處都有着俄羅斯深刻的歷史痕跡,如今何去何從,是否一定又再要以戰爭定生死?可是其代價卻由全世界來承擔。
張翠容(香港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