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多看看海子吧
回望幾十年的文壇,海子、北島、顧城,還有昌耀,以及備受爭議的余秀華,能夠從千百萬詩人與詩歌愛好者中脫穎而出,的確是因為他們的異秉和特殊氣質。接不接受客觀的文學批評,對詩藝的提升自然有影響,也對理解詩歌有影響。但大象無形,大巧不工,天才的詩藝的確很難評析,更不易摹仿。問題是,天才只是少數,能成為巧匠已經很不錯了。
作家都希望針對他的文學批評變成文學讚美,其實,一個作品能夠從純文學角度被批評,已經是其極高榮譽,絕大多數作品根本無人理會。
當代的有些詩,想像與生活的實感都厚實,但那種不厭其“繁”的述說,更像散文詩。這類詩也許是受了翻譯文學的影響,尤其是南美神秘主義自白派的影響。但阿根廷的小說巨匠博爾赫斯也寫詩,但可以看到他思維與語式的變軌,不同於其小說思維,也不同於散文思維。
喜歡寫詩的人,還是多看看海子吧。他的詩,有一種為大海所圍繞的現代詩的氣息,蒼茫動情而富於神性,至今無人超越。在海子之後,寫詩是慚愧的。所以更要學習他的詩思、句式與氣息,現在還遠遠沒到談論超越海子的時候。
讀海子的《大自然》就像隨意地坐在大森林邊的木頭上,空氣中是原木與草葉的氣息,樸素,親切,漫湧而至的愛的感應,莫名的、也無須名狀的喜悅。在俗世與世外的交界,從心情到語言都是自然而然的。
這樣的詩,李白是寫不出的,時代、體驗與書寫方式都不同了。新詩因為穆旦、海子等卓越的詩人而獲得了尊嚴和高度。
屠隆《論詩文》稱:“杜甫之才大而實,李白之才高而虛。杜是造建章宮殿千門萬戶手,李是造清微天上五城十二樓手。杜極人工,李純是氣化。”
海子亦是造清微天上五城十二樓手,其詩有奇氣。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