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的偉大發明

    廣府話有“指冬瓜話葫蘆”這句“成語”。冬瓜是食材，我們見慣了。然而葫蘆則少見，昔人以之盛飲料，或水或酒，在神話的插圖中，如鐵柺李等，例有一葫蘆。

    冬瓜與葫蘆其形狀相去遠矣，但仍有“指冬瓜話葫蘆”者，實即胡說一通。廣府話中另一句俚語是“十二點半”，指的是時鐘的長短兩支針，一向天，一指地。那麼“十二點半”的另一表述則曰“指天設也”，設也可寫作“厾”。

    “指冬瓜話葫蘆”，只是胡說八道。不過“指鹿為馬”者則並非胡說八道，言者是故意的。他不是蠢材，而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政客。《史記 · 秦始皇本紀》：“趙高欲為亂，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持鹿獻於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謂鹿為馬。’問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馬而以阿順趙高。或言鹿，高因陰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後以“指鹿為馬”比喻有意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指鹿為馬”，根本與“指冬瓜話葫蘆”是兩碼事。表面看是相似，然而政壇上“指鹿為馬”成為慣技，卻很少“指冬瓜話葫蘆”的。《三國志 · 魏志 · 鮑勛傳》：“大軍還洛陽，曜有罪，勛奏絀遣。而曜密表勛私解邕事。詔曰：‘勛指鹿作馬，收付廷尉。’”

    趙高指鹿為馬，開創先河，是一種偉大發明，致令後世政壇，無分中外，爭相效法，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矣。

    話得說回來，葫蘆還是用得着的，是政客用來載藥出售，不過那葫蘆裏裝的是甚麼藥？令人頗費心思去惴測。剩下的是“冬瓜”，它與豆腐一起，成為“冬瓜豆腐”，就留給老百姓去饗用。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