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聞”休言“謝”

    新聞紙這幾天多了許多個特大的“聞”字。或曰：何奇？所謂“新聞紙”，正是要讓人們有所聞。這解釋很正常，不知怎的，在我的潛意識中，總覺得不忍聞。據王引之《經義述聞 · 毛詩上》引王念孫曰：“聞，猶問也，謂相恤問也，古字聞與問通。”由此而頓悟：新聞紙的“聞”有別於報內廣告的大“聞”字，除了報知親友得“聞”之外，更有恤問之義。

    除了大“聞”字之外，還有大大的“謝”。謝甚麼？當然是謝恤問也。《二十年目睹怪現狀》第六四回：“那年丁憂回籍，辦過喪事之後，不免出門謝弔。”而“謝”的另一義是“謝世”。

    見於新聞紙的“聞”與“謝”雖曰多，這只是相對於平常歲月而言。然而不見於新聞紙的更多，老朋友之中好幾個靜悄悄地走了，可以說是不辭而別。乍傳噩耗，不勝欷歔，午夜夢迴，其音容宛在，特別是彼此都是同一個時代，同一命運的人，我們曾經是涸轍之鮒，亦相濡以沫。

    我把這不幸消息告知另一位朋友，豈料我竟是少見多怪，原來某甲早於月前走了，某乙日前離世，而他的弟弟亦已登極樂。在今天，死似乎輕於鴻毛，而死後的葬殮也成問題。離世的人多了，死者的遺體積疊，一時未及處置，冷藏又是一個問題，冷過之後是火化，難道是鳳凰涅槃？徐遲《火中的鳳凰》七：“這是一隻火中的鳳凰，一隻新生的鳳凰，牠在大火中涅槃，卻又從灰燼裏新生。”但願那“先行者”們“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有議員表示：基於感染新冠病毒而離世，加上冬季流感高峰等其他因素，近期本澳死亡人數有所增加。據政府數據，去年十二月有逾六百人離世，不少居民在處理離世親人的身後事均遇到困難，例如因短期內未能安葬而要租用遺體存放設施，所需費用不少，居民也關注收費價格的合理性等。該議員提出書面質詢，要求當局交代，除與業界溝通，有何具體措施應對或協助居民解決問題。議員更促交代路環墳場的火化設施升級改造情況。

    但願死者獲得尊嚴，死有葬身之地。幸甚！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