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的怪病

    新年假期到藝術博物館參觀，不失為一件雅事。這一回展出的是八大山人傳世名畫。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明代宗室，明末清初著名書畫家。明朝滅亡後，他心情悲憤抑鬱，剃髮爲僧，後改當道士，自號八大山人。其於畫作署名時，常把“八大”和“山人”豎着連寫。前二字似“哭”又似“笑”，而後二字則似“之”字，“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八大山人”是什麼意思？他自己解釋：“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為大，而無大於我也。”

    朱耷的祖先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寧王朱權，封地在江西。朱權後裔枝葉繁盛，封王者不乏其人，後人包括朱耷一家也大多世居江西。寧王玄孫朱宸濠造反，被王陽明擊敗生擒，留下極不光彩的一頁。相傳，朱耷是朱權九世孫。他的生平事跡主要來源於邵長衡的《八大山人傳》及張潮的《虞初新志》。

    《虞初新志》是清代筆記小說集，但也收錄文集、雜錄、瑣聞、傳記、隨筆之類，龐雜得很。關於朱耷的記載倒顯得平實，不像是志怪傳說。朱耷生而聰慧，自幼就學會詩歌和書畫，畫作逼真得令人拍案叫絕。當然，那時他的畫作以臨摹寫實為主，還沒發展到潑墨寫意翻白眼的境界。

    “父某，亦工書畫。名噪江右，然喑啞不能言。甲申國亡，父隨卒。人屋（朱耷曾經的號）承父志，亦喑啞。左右承事者，皆語以目；合則頷之，否則搖頭。對賓客寒暄以手，聽人言古今事，心會處，則啞然笑。”邵長衡也追述他：“一日，忽大書‘啞’字署其門，自是對人不交一言，然善笑，而喜飲益甚。或招之飲，則縮項撫掌，笑聲啞啞然。又喜爲藏鈎拇陣（猜拳遊戲）之戲，賭酒勝，則笑啞啞，數負，則拳勝者背，笑愈啞啞不可止，醉則往往欷覷泣下。”

    朱耷是真的生病不能言還是故弄玄虛？這跟他父親是啞巴有關嗎？

    （三之一）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