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孝做官與做官不孝
今天說的仍然是“蕭”字韻部的故事:“捧檄毛義,絕裾溫嶠。”故事的主角:一是毛義;二是溫嶠。毛義,廬紅人,字少節。家貧,以孝行稱。南陽張奉,慕名往候,剛好遇到官方下達的檄文送到毛義家裏。所謂“檄”,是古代用於徵召、曉喻或聲討等官方文書。可這道檄卻是徵召毛義為安陽令的通知書。此時的毛義坐困愁城,自己沒穿沒吃事小,無以奉母卻是事大。況《三字經》都說:“揚名聲,顯父母,光於前,垂於後。”有個官做,雖不大,總算是光宗耀祖,聊慰高堂於萬一。此時他捧讀檄文,當然得意忘形,喜形於色。張奉此時見到的毛義,和他心目中的毛義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一盆冷水潑過來,感到自己“跌眼鏡”,後來毛義母親辭世,他以歸家守孝為由,自此絕跡官場。雖然朝廷屢次舉賢良方正,徵之不應。張奉得知,乃嘆曰:“賢者固不可測。”此時才明白到毛義當日捧檄喜形於色,是喜得有理。
第二個故事是“絕裾溫嶠”。溫嶠,晉太原人,字太真。初在并州任劉琨的參軍。後二都陷落,元帝鎮江左,嶠受命奉表南下,頗得朝士推重。據《世說新語 · 尤悔》,謂溫嶠受到司空的派遣去勸晉元帝即位的時候,他的母親崔氏緊緊拉住他不肯放行,嶠竟拉斷了衣袖,脫身離去。但一直到他地位高貴時,鄉里對他的評議都是負面的:只為加官晉爵而忽略孝道。《三字經》:“首孝悌,次見聞。”把孝置諸第一位。《世說新語》把溫嶠事跡列於“尤悔”,應指溫嶠對自己一生行為有悔意。
白居易寫過一首《慈烏夜啼》詩:“慈烏失其母,啞啞吐哀音。晝夜不飛去,經年守故林。夜夜夜半啼,聞者為霑襟。聲中如告訴,未盡反哺心。百鳥豈無母,爾獨哀怨深!應是慈母重,使汝悲不任。昔有吳起者,母歿喪不臨。嗟哉斯徒輩,其心不如禽。慈烏復慈烏,鳥中之曾參。”好一句“昔有吳起者,其心不如禽”。那麼溫嶠其心又似甚麼?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