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女人

    對於高達的電影，大多是看不透，但早期幾齣玩轉荷里活類型片的作品，就比較“平易近人”，《女人就是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女人就是女人》是歌舞片，但高達稱之為“新寫實主義的歌舞片”。片中有歌有舞，色彩鮮艷，符碼處處，高達為了新婚妻子安娜而拍攝，安娜後來參演了高達的九齣作品，堪稱高達的繆思。劇情簡單俗套，離不開脫衣舞孃的三角戀；高達編寫這個陳舊故事，說明荷里活歌舞片都是老套。劇本厚達五百頁，每一場景、每一動作都寫得鉅細無遺，但不寫對白，所有對白讓演員自由發揮，因此影片呈現即興性，並非用劇本來局限演員的表現力，片中的演員特別好看，特別吸引。

    高達出手，我行我素，大玩影與音的反差。男女主角爭吵時，爭吵聲慢慢收細，放大雷雨聲，異於傳統歌舞片，這就是現代主義，引領觀眾衝破男女主角所處的戲劇封閉空間，感受外面的自然聲音。

    他運用色彩更有現代主義風格，外景全是實景，回到室內便全廠景，大塊大塊的大紅大藍，產生似真又似假的辯證意義，手法大膽且不偏鋒。高達在一九六七年前的作風基本如此，挑戰古典電影，瓦解傳統模式，本片中女主角一開始便向銀幕眨眼，後來拖着男主角走到攝影機前說話鞠躬，這些技巧並非高達首次運用，但用得巧妙有力，適時讓戲中人物抽離戲劇世界，也讓觀眾回到現實看戲，充滿真與假、戲劇與現實的辯證意義。

    荷里活在上世紀三十至六十年代盛行歌舞片，人人沉醉於熱鬧歡樂中，逃避紛亂。高達這次執導歌舞片，或許與安娜熱戀中，感受愛情甜蜜的影響，因此本片歌頌生命，充滿歡快的活力，是高達電影中罕見的。

    （悼念高達 · 三 · 完）

    高    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