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野雞大學”愛爾蘭歐洲大學說起

    最近，某管理學教授拿到博士文憑的愛爾蘭歐洲大學在網上火了。經查，這是一家有學歷工廠之稱的“野雞大學”。《圍城》中的騙子學校克萊登大學也因此再次火爆。有不少網友把某教授與《圍城》男主、購買克萊登大學假文憑的方鴻漸相提並論，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圍城》人物的深入人心。

    錢鍾書的一些小說，從主要人物到小配角，都刻劃入神，包括船上的侍應阿劉，及蘇州寡婦的男傭。好多類型的人都可在《圍城》及短篇小說《紀念》、《貓》等作品中找到自己。要寫好小說人物，要有識人之智、摹人之才。錢鍾書的《宋詩選註》把每個詩人寫得像小說人物似的，有大人物，有小人物，煞是可愛。

    對於錢鍾書的研究還遠遠不夠，比魯迅研究差太遠。錢鍾書的可挖掘度不亞於魯迅，而且錢鍾書著有長篇小說，文言、舊詩、外語也都搶眼。魯迅反舊學、反文言，又研舊學、用文言，不免有些水火相攻，也便造就了歷史中間物。

    魯迅的所有小說、部分雜文及《中國小說史略》等等，都是我極喜歡的，但魯迅要反舊文化，其舊學功力既不能自如舒展，又無法在舊文人傳統中得到滋養。錢鍾書對新舊中西兼收並蓄，既為現代學院中人，又承舊文人風習，日與詩書為伴，其舊學修養不特與日俱長，且能於行文中自如發揮，並無扞格之處，故其舊詩、文言可稱地道。魯迅則欲立新宗，而幼承舊學，立言之際，如其所言，“擺脫不出古老的鬼魂”，行文不免文白雜糅，反而別具風味，稱其為歷史中間物，並無貶意。錢鍾書於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既能以精熟之現代白話寫長篇小說，又能以嫻熟文言寫《談藝錄》，一方面是新舊文化觀圓通，另一方面是語言天賦出眾。

    錢魯比較只是為了認清雙方，與擁錢、擁魯無關。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