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無法消滅
雖與戰爭無關,“相對靜止”兩個星期下來,我不時想起羅貝托 · 貝尼尼所演《美麗人生》裡被送進集中營而依然守護兒子童年的父親。當孩子們問為什麼我們需守在家中時,我檢視自己的言行是理性,抑或帶有對兒童的恐嚇,或傳播成人自身的苛刻與恐懼,而孩子們理應無需承擔這些。
這也是檢視自己是否過度介入兒童的遊戲時光的時機,當我們共處的時候,我隨之起伏的情緒是因為過勞,還是因為看到孩子的學習進度緩慢,不符合我想像而產生的焦慮。
在校園生活裡,無論是課時或學科的安排,他們向來在各種破碎感裡完成每一項學習任務,沒試過自行安排較長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計劃。它們可能是:打幾個小時遊戲、將遊戲片段剪輯並放到自己和朋友們組織的網絡頻道。也可能是玩一整天的火車、煮飯仔、照顧BB、牙醫遊戲……看到這點點滴滴,我該擔心的應該是小孩們“玩得太久”還是他們“忘記怎麼玩”?那些在日常時候被塵封的桌遊,是時候拿出來了。我一邊玩,一邊偷偷觀察自己是陪伴遊戲還是想掌控遊戲?在兒童遊戲的情境中,如果有孩子想掌控,其他孩子會用各種方式反抗。
孩子們花更多時間畫畫了。一個小孩畫了自己在踢足球,一個畫了阿嬤與海底世界,一個孩子畫了因為病毒而使自己的心破掉了。他們回憶曾經有過的遊戲,四個孩子裡最小的那個問第二小的那個:“為什麼手中的沙,扔出去會變成煙?”他的小哥哥想了好久:“它們不是變成煙,它們只是分開了。”
在前往核檢站的路徑,孩子岔開了,指着噴水池、天海和雲朵、霞光與大樹。“當年有個藝團,在這座噴水池跳舞了。”帶我走向記憶與生活的力量的,不正是這些微小事物——岔開的路徑上,各種美麗風景,靈光的來由。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