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聲  振聾發聵

    ——評《初步舉證》

    作為內地首部NTlive（英國國家劇院的現場作品）的院線電影，《初步舉證》帶給人的驚喜遠不止此。曾憑藉《獨行殺姬》中精湛演技留給觀眾深刻印象的祖迪 · 高瑪獨擔大任，再度掀起口碑風暴。電影一播出，就刷新了NTlive的票房記錄，並收穫了豆瓣九點六的高分評價。

    影片講述了主人公泰莎出身平民，通過自身奮鬥進入高級律所工作。她堅信司法權威，利用受害者的證詞漏洞為性侵嫌疑人打贏官司。彼時的泰莎作為旁觀者和辯護人，總是沉浸在輸贏博弈裡。自信自滿的她，接受了父權社會建構的獎勵機制，並認為自己是有能力捍衛尊嚴的精英。不過，當她和曖昧男同事在家約會時，明確拒絕上床後卻被侵犯，她也成為了受害者。鼓足勇氣的她在報警、取證和受審等司法環節遭受不公的對待。她才意識到父權社會的法律程序對男性的偏袒，進而叩問司法系統中的程式正義。

    在表達形式方面，祖迪 · 高瑪作為泰莎的扮演者，在兩米見方的舞台上來回奔跑，不停歇地講述高難度台詞長達一百〇九分鐘，極具感染力地演繹了這齣獨腳戲。這種類似劇場表演的呈現形式給觀眾們帶來了非常新穎的視覺體驗。它源於英國國家劇院National Theatre的創新項目，以高清直播live展示倫敦劇場內的現場演出，以期打破空間限制，讓更多的人感受到醇厚悠久的戲劇藝術。

    泰莎在鏡頭前字字泣血，她控訴被性侵時女性的無能為力，控訴報警時男警員的冷漠審視和帶着屈辱意味的證據收集，控訴性侵案例中支持無罪推定的法律機制。每一樁都飽含着對個體正義的強烈訴求，都是性別不平等的激情呼告，可謂振聾發聵、引人反省。祖迪 · 高瑪的表演行雲流水，輔以超強的台詞功底，極大地感染了觀眾的情緒。讓人相信她既是強勢自信的律政新星，也是那個性侵發生時脆弱無助的泰莎，以及在法庭上為自己發聲的堅毅勇敢的女性。正如戴錦華的評價，採用NTlive形式來講述性侵過程的衝擊就在於，“從頭到尾在用獨腳戲、用滔滔不絕的語言來表述通常時候是沉默的、無聲的經歷，是被所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寧肯選擇漠視，包括受害者自己用沉默去抹除的這樣一種經驗。”

    雖然電影還存在不少的改進空間，單一的舞台佈景、冗長的台詞和略顯沉重的話題都給這部電影設置了觀影門檻。但是《初步舉證》的呈現形式，在目前電影市場確實比較少見。近年來內地出現愈來愈多的女性題材優質電影：《好東西》鼓勵職場女性接納自己，擁抱愛與不愛的自由；《出走的決心》教會家庭婦女反抗隱形暴力，拒絕惡意的道德綁架。而《初步舉證》也在高聲呐喊，有些事情必須改變，以營造更平等、更自由的社會氛圍。

    愛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