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毀一封信
有寫信就有銷信,或許說,我銷的信肯定比寫的多。待過公司的人,哪有不銷信的道理?事實上給我最勤力發信件,不,任誰都一樣,最愛你的發信人,無非是銀行、保險公司和財政局(笑)。當然,三者之中,財政局是和你過人世的,想念你的程度絕對保證掛號,你絕不擔心三大機構對你家信箱的忠誠,不至於使你的信箱鎖匙存在得太無價值。
水費單、石油氣費單,不是都全面電子化了嗎?聽說有朋友的媽媽有辦法多年來一張不銷,還分門別類,一直檔存這些單據,用他的語言說就是:他媽媽是個“大數據”人才。紙張其實有許多難以銷毀的東西,在全面電子化之後,我手上仍然以紙張方式存在的東西,變得越來越難以銷毀。公司的東西比較好銷,社團的就比較難,從核心的外圍到核心的內圍逐層推,最後最難銷的,是個體給個體寫的手寫信件,和拍過的照片,即使是拍得不好的照片,只要有過誰的臉孔在相紙上留下過痕跡,都極為難“動手”。
因此才要“動手”試試啊(笑),給注定要消失的結局試一次,畢竟到最後,一個人與此生相關的一切,最終都是會消失的,最終都會“被銷毀”。所以凡事只不過是,嗯,沒甚麼,就是做做看。廣大的讀者,來來來,給我寄一封信,我會在澳門藝術團體——梳打埠實驗工場的一個藝術計劃(Off-site在場計劃)中,集中把收到的信件內容公開讀出,然後在觀眾面前,直接銷毀讀完的信。
這兩個月來,我偷偷實驗過兩次,銷毀了一封信。寫疫情期間的心情,另一封信則寫參加旅行團歐遊時遇過的各位同團團友,也銷毀過一封對存在與消失的詰問。
就想這樣做而已。給我寄一封可銷毀的信件,收信地址是:澳門郵政總局澳門郵政信箱80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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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