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樂園已不在

    ——評《九龍城寨之圍城》

    飛機掠過九龍城寨，善惡遊走秩序之外。之前看過一部影片《攻殼機動隊》，在電影中高樓林立、錯綜複雜的Cyber城市令我印象深刻，九龍城寨就是這座城市的原型。故事以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香港作為背景，從偷渡來香港的落難青年陳洛軍的視角出發，講述他因為躲避大老闆的追殺而誤闖九龍城寨，在城寨結識了信一、十二少、四仔等一眾好朋友，他們當龍捲風為大哥，一起對抗覬覦城寨已久的大老闆，以及王九。在這期間，眾人意外得知陳洛軍是陳占的兒子，又牽扯出當年他們父輩的故事。

    “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當陳洛軍跑到九龍城寨時，我腦海裡出現了這句話，導演用追逐陳洛軍這個外來者的打戲片段交代了城寨的環境。這裡滿是錯綜複雜的樓群和逼仄的樓梯走道，還有和老鼠、蟑螂搶奪地盤的老百姓。正是因為三不管，法律真空的狀態，這裡成為罪犯的藏身之所，同時也是無家可歸百姓的居所。每個居民通過自我規範和調節，形成了一種平衡，讓這座城寨鮮活起來。龍捲風像居委會主任一樣處理着各種糾紛，維持着城寨的穩定。同時烘托出市井生活的殘忍，像小小年紀就是熟手的“魚蛋妹”，面對死去的親人無處焚燒安置，只能放到公廁，她一邊崩潰大哭，一邊大喊“開工”。人命如同草芥，但活人總要生活。

    城寨裡的每一個人都貫徹俠義二字。電影中最立體的人物莫過於龍捲風了，他在情和義中陷入深深爭扎，一邊是好兄弟的兒子，一邊是城寨的百姓。他像新時代的魯迅一樣，用自己的身體抵住敵人，給城寨四子換來生路。其實剛開始看這電影時我曾困惑過，我不明白為甚麼所有人都要拼命去救陳洛軍，看完就明白了。龍捲風不僅僅是處於對陳占之子的保護，更是他對俠義二字的體現。在陳洛軍帶着糖果面具去教訓男人的時候遇到四仔、十二少、信一，他們一起教訓壞人，亦是俠義。

    “香港人，城寨人”，從一開始陳洛軍堅持的身份證開始，他在尋找自己的歸屬，他跑到城寨，四仔給他的餅，熱乎乎的；小孩給他的飲料，愛喝的。他默默接受着城寨人的幫助，也在反饋給他們。在開場時他是極想取得身份證的難民，卻在後段發覺自己早有香港身份，仍不顧九龍城寨即將衰敗的前景，依然帶着“城寨人”的身份回到城寨、捨身拯救眾生。信一從開始時想等城寨拆遷後開一間卡拉OK店，到後面一起守護城寨。四人明知道無法改變城寨被拆除的命運都留下來作最後守護，守護他們的家。

    電影最後從墓碑到高樓林立，再到四人靠牆望向港島，飛機飛過，前路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瀚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