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
其實,我很好奇,作為仍需每天吃食以維持生命的人類而言,味之於口,重要嗎?
也許,把活動範圍和題旨縮細一點,大家會易些消化這個好奇的問題。究竟,閣下平日最有食慾的情況下,大概是怎樣解決的呢?也許,是中午放飯時分的爭分奪秒,不巧那天開董事會,妳穿得一身阿瑪尼,未等到會議主持口角的白沫乾透,妳幾乎已知最後情歸何處。星級餐廳中區有好幾間,不過趕得去時大概也不會有多過三個小時給妳慢慢享受。所以,每個白領人士到最後都是折衷主義的信徒。最大的體驗並非甚麼大件夾抵食的所謂性價比,而是在於趕頭趕命之間,每天仍可以享受人生。
所以,我是路邊攤檔小食的忠實粉絲。打從年輕時就一直認為終有一天自己會在海邊開一檔午夜小攤,只賣原宿和代代木公園最令人垂涎三尺的燒墨魚,僅需一塊大鐵板和一個能同甘共苦的女人幫手。墨魚在火熱的鐵板上煎到九成熟,灑上幾滴甜醬油,濃香漫天遠揚,會肚餓的動物立即飛奔而來。當看到一眾饞蟲,夢中也會笑醒。
人老了,即使夢想也由體力主宰,替代這場景的,如今是大街小巷的牛雜檔,自己寧願變成食客,跟來澳遊覽的內地同胞一起排隊買牛雜。
賣牛雜其實是一個十分奇異的商業現象,很多開食店的朋友在疫情過後,等不到往日火紅的生意,轉而埋怨時下的遊客消費力大不如前。也許這是真的,但君不見新馬路中段永遠在排長龍的那檔街口牛雜,一點也不便宜。韓國食家名嘴白種元前陣子就排過這一檔,他隨便叫每樣剪一些,一個外賣大碗,香噴噴的,承惠三百大元。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