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風景

    我喜歡坐巴士，巴士的風景與別不同。

    在北京求學時，也時常坐巴士出行。北京的巴士不用招手，站站停靠，某次回北京習慣了澳門的招手慣例，在遞手一瞬突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也許在彼刻我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外鄉人風景。在北京上車下車都需要拍卡或掃碼，否則會按照複雜的里程公式扣費，好幾次習慣了澳門的付費方式，下車時忘了掃碼，支付工具彈出的扣費通知也是一種風景。比起地鐵，北京的巴士多了一種不確定性。據某次在巴士上的見聞，一位北京地道大爺因為在南鑼鼓巷附近堵車超過二十分鐘，便操着一口濃厚的京片兒說：“真不明白這破地兒有啥好看的。”在曲折的北京誤點抵達，是一種風景。

    北京的巴士路線很是蠱惑，來回的站點就在一條馬路的兩邊，正對面，一不小心就會坐錯線路，離目的地變得更遠。若果不體驗幾次這樣的烏龍事件，或許不能算得上在北京坐過巴士。我自然是有過這樣的經歷的，且是同一日內發生兩次。即使“搭錯線”，也是一種美妙的體驗，與既定的目標背道而馳，反而能看到路上更多不同的風景，舊城區裡的青磚蔓生着青苔，衚衕又以怪奇的名字穿梭着整座京城，時間永不浪擲。我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讓我看到更多的京城風景。

    離開北京回到澳門，上班下班或其他出行，也總是坐巴士。每日早晨都總能看到在微微搖晃的車廂中如同搶險般補做功課的學生哥；大部分上班族閉目短憩，在短暫的車途中快速充電；兩三相熟長者在車上低聲交談，成群結隊地行動；活力四射的小朋友吱吱喳喳，本意是與家長分享是日見聞，結果變了與全車人一起分享，如同故事大會。人生海海，果然最美的風景是人。

    黃藍色或白棕色，以及曾經出現的綠色，密集地穿梭着這座小城，越過斜坡、狹彎、窄路、急徑、大橋。一頭鐵獸，自得地向前跑動，迎着海風與夕陽，彷彿它就是波光本身。

    甘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