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之癢

    咸豐十一年（一八六一年）十月中下旬，正與太平軍對峙的安慶湘軍大營裡，忽然傳出小道消息：曾大帥納妾啦！

    事前，曾國藩在當年十月十四日給弟弟曾國潢的信中寫道：“余身體平安。惟瘡久不癒，癬疾如常，夜間徹曉不寐，手不停爬。人多勸買一妾代為爬搔。季弟代買一婢，現置船上居住，余意尚未定。大約此是積年痼疾，非藥餌所能癒，亦非爬搔所能癒也。”

    原來曾大帥飽受“瘡”、“癬疾”的困擾，自己的手又不像劉備那樣能夠“手長過膝”，勾到後背，納妾是為了找人晚上給他撓癢癢，以便保持良好的睡眠休息狀態。

    顯而易見，曾國藩患的是一種皮膚病。他在日記、家信中多次提及這種“癬疾”的症狀。提得最多的私事無非就是下棋、見客、習字和“癬疾”四樣。皮膚病，糾纏了他幾十年。

    還是讓我們細細看看他的症狀具體有哪些吧。

    首先是“癢”不欲生。曾國藩在給弟弟的信中提及：“余遍身瘡癬，奇癢異常，略似丙午年在京，慘無所苦。”

    後又寫道：“余遍身生瘡，奇癢異常，極以為苦，公事多廢擱不辦，即應奏之事亦多稽延。”

    一個“癢”字，最讓立志做聖賢的曾國藩苦不堪言，也幾乎成了日記、書信中出現頻率最高，最扎眼的字。

    其次，這種病導致遍體鱗“癬”。曾國藩的皮膚病，並非局限在身體某處，而是全身各處都受累，只是不同時間，發作的部位有時不甚一致而已。有時候是軀體，有時候是頭面，有時候是手臂，有時候是頸項，有時候甚至是“下體”，一旦抓瘙過重，又往往血跡斑斑，真是慘不忍睹。他自述：“癬疥之疾未癒，頭上面上頸上，並斑駁陸離，恐不便於陛見，故情願不考差……三月初有直隸張姓醫生，言最善治癬，貼膏藥於癬上，三日一換，貼三次即可拔出膿水，貼七次即痊癒矣。”

    （三之一）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