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暗喻下的肉體滿足
——談《烈火青春》導演版 (下)
看《烈火青春》修復版,更能看清導演譚家明對色彩的運用。片初講數的茶餐廳,粉紅磚配綠牆,鮮明大膽,這在舊版影碟中難以透徹呈現。《七人樂隊》中的《別夜》,導演也運用相似手法,色彩更艷。其實,《別夜》是呼應《烈火青春》,寫出新一代的前路茫茫。
重看本片,進一步發現全片皆圍繞“性”。開場講數戲,因為懷疑未成年少女有孕;然後的泳池戲,救生員湯鎮業被多名少女戲弄,脫掉其泳褲;張國榮戴着面具偷窺年輕繼母,皆是性暗喻,也暗喻他這個角色有戀母傾向。
張國榮首遇葉童當晚便發生性關係;湯鎮業計劃在家中與夏文汐歡愉,卻多次被家人打擾,然後在電車上幹得轟烈。後段四人大被同床,畫面散發性愛氣息。全片講的是性愛,年輕一代透過性愛來刷存在感,滿足自己慾望。因為沒有未來,富家子弟張國榮毫無家庭溫暖,湯鎮業在窮人家庭更見不到前景。兩個女主角的背景卻並無着墨,全是我行我素、不顧世俗的生命個體。
後段加入日本赤軍逃兵,引致連環大廝殺。以前看不懂這編排,覺得胡亂生硬,今次重看,看出了編劇的野心。翁世傑飾演的逃兵,是歷史政治的暗喻。此人突然而來,戳破了幾位青年男女的理想,象徵着時下一代年輕人,被突如其來的政治因素傷害,只有同歸於盡。對現實不懷希望的主角,一直期望遠走他鄉,卻在臨走前被殺害,有着逃不出的圍牆意味,具有宿命感。
全片並非石破天驚地革新,手法半傳統半實驗,以“日本歌星大侵略”、大衛寶兒等描繪外來文化對香港新世代的影響,與典型中國人思想大有差別。反積極反樂觀,堅持自我,強調肉體,在有限生命中自我燃燒,卻敵不過大時代,當中的情懷與主題,與同為新浪潮的《第一類型危險》、《夜車》等作品,有着一體兩面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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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