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英雄樹

    日前本報“圖刋”所刋：“紅棉盛放美如畫”，據報道，天氣和暖，春色滿園，本澳各區木棉盛放，為鬧市披上紅衣。刋出紅棉地點，包括離島各處景點、遊客區。醉紅如火，互相輝映，西灣湖一帶粉紅建築與木棉爭艷、松山隧道行車天橋紅棉盛放、鴨涌河一帶植有多棵木棉、教堂與福海花園一帶，明艷照人。

    讀黃遵憲《人境廬詩草 · 春夜懷蕭蘭谷（光泰）》詩：“深巷曾無車馬喧，閉關我自枕書眠。平生放眼無餘子，與汝論交過十年。既覺夢都隨雨去，半開花欲放春顛。隔牆紅遍千株樹，何日能來看木棉？”

    柳亞子《追憶張秋石女士》詩：“一慟神州萬涕嘩，南天忍見木棉花。”自注：“木棉花一名英雄樹，蓋廣州之市花也。”誠然，木棉為落葉喬木，高大威猛，不是“望之不似人君”，卻是“瞻之已覺是英雄”。看它的氣勢，先葉開花，大而紅，結卵圓形蒴果。我在想：英雄不一定是硬漢，也有它溫柔的一面。蓋大紅花開過是它的種子，其表皮有白色纖維，質柔軟，可用來裝枕頭、為墊褥。《太平御覽》卷九六〇引晉郭義恭《廣志》：“木棉樹赤華，為房甚繁，偪則相比，為緜甚軟，出交州永昌。”唐章碣《送謝進士還閩》詩：“卻擁木綿吟麗句，便攀龍眼醉香醪。”

    稱得上“英雄”的木棉，始終難過美人關，終於捲入於閨房席笫中，作為嬌娃的軟枕，蕩婦的墊褥，結果身敗名裂，死於低田那個窿。正是：

    春來日麗朗長空，處處街頭見落紅。

    樹大居然稱硬漢，花繁敢說似英雄。

    嬌娃閫內為床墊，蕩婦房間作枕充。

    所謂恢弘誇大隻，原來蓆上一條蟲。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