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雨

    從前故鄉樸拙寧靜，村子雖不太，但在珠海鄉親中薄有名氣，只因小村盛產釋迦，珠海人都叫番鬼荔枝。

    從前村裏村外，村屋四周全是番鬼荔枝樹。聽親戚們說，附近的大小村落也有種番鬼荔枝，但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我們村裏的。因各村中唯獨我們村的土地混有沙，番鬼荔枝挑地，喜歡沙地，故我們村的番鬼荔枝個頭中等，不會很大但特別甜特別香。此話不假，小時回鄉度假，隨堂叔們到別村逛市集，總見打着“下柵番鬼荔枝”旗號的攤檔。直到年前，我還在拱北的水果檔見到插着“下柵番鬼荔枝”招牌的釋迦。可惜不論外表還是香味、甜味都表明是一批冒牌貨。

    小時回村總在暑假，並非番鬼荔枝果期，但樹枝上果實纍纍，看得人嘴饞，只可惜未熟的番鬼荔枝青澀堅硬，頑童試過摘了青果剖開，完全入不了口。吃不了番鬼荔枝，那就吃別的，一村的果樹，番石榴、木瓜掛滿樹。

    番石榴和番鬼荔枝的樹都較矮，且橫枝多，容易攀爬，最愛爬上去，坐在樹上，專挑熟的摘，樹上熟樹上吃，有回坐在樹上連吃了十個八個熟透的脂胭紅番石榴，幾乎吃撐。

    番石榴和番鬼荔枝都是易損不耐放的，尤其不利運輸，故從前在村子裏遊玩，常見樹上吊着乾巴巴已變黑的番鬼荔枝果。據說是去年的果子，當時村裏人沒想過把水果變成一門生意，吃不了的就任由它們掉在地上，又或吊在樹上成了“乾屍”果。

    有回媽媽收到堂叔母託人捎來的一大包番石榴樹根，原來堂叔母聽別人介紹一道專治糖尿病的番石榴樹根土方，便把家裏的幾棵番石榴樹斬了，刨出樹根，曬乾送給媽媽。物輕情義重，村裏的親戚們重情義，每回進村都有回家的感覺。

    （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