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飲食

    你一定聽過，尤其是老人家的飯桌上，多吃這和多吃那，你就會如何如何。然後，到自己老了，也會開始說，多吃這和多吃那，就會如何如何。當中，絕對是來自親身經歷。

    從小開始，可能是環境衛生不好，時常鬧肚子，尤其是吃了蝦蟹後，不出十分鐘就會肚瀉，醫生說那是底子問題，沒得醫，只有戒絕。直到旅英時期，最初愛上了飯堂的炸魚薯條，幾乎可以一日三餐，連教務處的秘書也專程給我弄了一張全英炸魚薯條的覓食地圖，簡直是寶。後來回饋她一份詳細報告，除了更正哪些店子是否早已收歇或可能開檔的時間，順帶還附上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食後感想。她竟煞有介事張貼在告示板上，走廊人來人往，那份地圖加註釋，給不同的人增添了不同的評語，當中自然包括英文系的教授留言，要我有空找他打磨一下文法和生字，真的臉紅了一段時間。原來形容一份炸魚薯條，有超過二十種說法，如今我只知道，好吃與不好吃這兩句。

    日子久了，包租公開始帶我去唐人街見識。老華僑見你初來乍到，大家都搶着給你開眼界，如是者，每個星期的空檔都排得滿滿，全是飲飲食食。

    有一天，有位大富翁在最貴的福臨門請客，說今日最新鮮的全是有殼的東西。一上菜，媽媽不得了，一大盤蘇格蘭野生龍蝦伊麵，另一盤更大的，不知甚麼荷蘭運來的大閘蟹，筆者怕出事，只敢吃伊麵。一個回合，座中有眼利老人家看出我一直沒有碰過蝦和蟹，問我何解。筆者如實告之，舉座大笑。忽然有位自稱是中醫的食客給我把脈，他也笑着說，多吃，就沒事。奇怪，那是真的。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