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牛雜粉抑或擔擔麵？

    梯  亞

    基於不同地區、不同語言、不同習俗等因素，翻譯會做出某些“不忠於原著”的改動，電影字幕翻譯亦然，以至聽電影對白的觀眾與憑字幕看電影的觀眾，所接收到的信息可能並不一樣。以食物而言，上述兩類觀眾即使看的是同一齣電影，所聽到、看到的食物或許並不相同。港產粵語電影的中文字幕也不例外。電影《29+1》（二○一七年）裡，就把“呠仔糕”變成字幕“碗兒糕”，已經算是相當接近的東西了。而《半斤八両》（一九七六年）裡出現的牛雜粉與擔擔麵，則完全是南腔北調。片中演私家偵探的許冠文，帶同富有的客戶梁舜燕去酒店緝私，打算捉姦在床。途中，許冠文向梁舜燕開解道：“男人嘅心理你應該好明白吖，即係響屋企食得雞燉翅多，都久唔久喺外面食碗牛雜粉咁解啫。”正在生氣的梁舜燕說：“一於吿到個衰佬破產，要佢一世都食牛雜！”這裡的“牛雜”、“牛雜粉”，字幕則一概變作“擔擔麵”。

    另一種出現差異的情況，則是誤譯。近期在網上看到的《刁蠻女戲夫》（一九六四年）中有一幕，鄭君綿與譚蘭卿上餐廳，鄭對侍應西瓜刨說要“兩杯白蘭地，每杯一peg”，而字幕則將“一peg”（為三十毫升）寫成完全說不通的“一瓶”。類似的情況亦出現在《含淚的玫瑰》（一九六三年）。南紅生日，不會煮飯的胡楓，弄來“明爐靚叉燒、和味滷水蛋、過街酸木瓜和新鮮生番茄”。依據字幕，胡楓是這樣對南紅說的：“你知不知道這個餐叫什麼名字？在法文來說，叫fisch，中文免得煮。”但其實法語並無fisch這個字（此為德語，即英語的fish，中文就是魚），而胡楓說的很可能是法語的frichti，意為簡餐、快餐，亦即胡楓口中所說的粵語“費事煮”。

    （香港電影裡的吃喝 · 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