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
我們憑什麼說現時澳門的劇場演員對訓練的熱情不足呢?明明現時在劇場中打滾的大多數是從外地唸完戲劇專業學位的,誰敢說那幾年學院生涯不是東西呢?曾經有些學習傳統舞蹈和樂器演奏的朋友,出於好奇地問:“戲劇演員,平時練習什麼?”例如中國舞、芭蕾舞,或各種中西樂器都有一定的訓練規格,或姑且稱為“經典範式”,而今在劇場中比較常看到的其實多屬西方現代戲劇。那麼這些演員每天、每周或每月花了多少時間來自我訓練?練什麼?
圖書館的書架上大概也會有些“演技十講”、“表演基礎訓練”之類的“教科書”,可是有多少演員真的按書上的章節來作日常練習?而且,有效嗎?
回看表演的歷史,任何傳統技藝(包括表演)都是以十年起跳的“工夫”,台灣作家吳明益小說《單車失竊記》的主人公,在其父親的回憶裡有提及“工夫”。“對於人物上的技藝,我爸統稱‘工夫’(Kang-hu)。我小時候始終以為他講的是‘功夫’。他總說,有工夫的人必定經過鍛煉、苦工與咬牙的磨練,才‘出師’(tshut-sai)的。”可見“工夫”是由時間來衡量的,而只有付出一定的時間去吃苦、鍛煉,才有望獨當一面。四年的大學時光還真是有限。之後,才是恆久的“工”。
你會問,劇場界不是一直有人在開辦“工作坊”、“大師班”嗎?的確,“工作坊”是一種給有一定表演基礎者的再學習機會,不過,它還是跟“訓練”有別。而當“工作坊”的經驗,也像社交網站的訊息一樣碎片化、去脈絡,當知道得多,明白得少的時候,持續的、沒有“工作坊”那麼具新鮮感與趣味性,甚至極為枯燥與艱苦,又要不斷自我要求的“訓練”,到底有沒有足夠空間?如何製造這個空間?
(訓練碎碎念 · 二)
踱 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