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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12版:鏡海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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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2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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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芬為我指陳迷宮之路

吳鈞堯

    陳怡芬為我指陳迷宮之路

    寫字途中,或求序於人、或為他人寫序,總有數十回合交鋒,散文與小說向為大宗,沒想到有天會幫詩集寫序。陳怡芬於私訊邀約時,我且開玩笑,“你敢邀,我就敢寫。”

    我曾經婉拒為他人寫新詩推薦,參加甄選,不意多年後收到恐嚇,道是我的舉措造成心靈傷害,且於上課時錄音存證,“一周內,沒有正式道歉,吳老師,我們就法院見。”彼一時,我尚未認真寫詩,文類審美法度不同豈敢僭越;此一時,我出版第一本詩集《靜靜如霜》,掙來一丁點心靈飽和度,但為人寫序亦感筆芯虛空。

    膽敢為陳怡芬《迷宮之鳥》寫序,肇因寫詩路上她幫我甚多,寫序帶有“報答”意味。我寫詩起自八○年代中葉,〈電梯生涯〉被張默老師選入年度詩選,花了好幾個月才找到我。一九八九年就讀中山大學後,未能完成一首詩,它離開我,無聲無息,在我苦苦等候與相思之時,離去模樣決絕,完全無法料及它的決絕,是為日後以更強大的氣場介入我。

    二〇一九年冬天,松山機場候機室,疫情來襲前的寧靜時刻,我陪父親回金門老家安祖厝。新詩找上我時無聲無息,但不允許推拒,我滑開手機記事本寫,根本不知道它們是什麼,能稱為新詩嗎?

    人際因果經常混沌,但有機會釐清時,便是好因緣。我在時報頒獎典禮上,花兩年時間兩度遇見怡芬,到了第二次才有互動。我的詩朋友不少,我竟然選擇丟新詩給怡芬,靜待她讀取、再靜待她判讀。

    寫作路上,我一路打探寫作,也一路被人打探,沒料到新詩路上再來一遭。很可能我日後能專注出版幾本詩集,要歸因怡芬的善良。她大量肯定之餘,也寄來與夫婿林瑞麟的得獎作品。當主編時審稿新詩、與自己要寫了而讀,方法未必截然,但的確探向底層,手指與心跳、文字或獨居或群舞,自此,怡芬每隔幾天都會收到我的作品。她快速收訊息快速回覆,竟沒有一點煩,這極可能是我的誤讀,然而將錯就錯也能成就美事,我詩集出版,怡芬的緊接在後。

    《迷宮之鳥》分成四輯,輯一涉及愛情、輯二自我省思者多、輯三是輯二延伸,更重視內在秩序並探勘寫作、輯四以見聞為主,以風景、遊履等作為柴火。四個主題,約莫是人近中年的方向分歧。我羨慕怡芬可以為情愛所困的眾生求索解釋,詩集第一首〈受困雨中的主詞〉,不願意去想的想,都是情不由己,因為“用記憶防腐劑封存的/那個吻”,已讓身體佈滿味蕾。〈一個單音節的嘆息〉一切美好都可以平分,可為什麼當“你”以“愛”為我命名以後,“我”漸漸習慣於“你”的沉默、“我”的靜默?

    愛情的等式不就你跟我?然而,中間那個等號可以暗渡陳倉,你少些、我多一點了,斤斤計較本就是愛情的本質之一。

    我的序文〈髮夾彎處落款〉,略述詩人美學與脫困之道。怡芬鍾愛文字的歧義性,一等於一,等號兩邊蒼白枯燥,也違背美學初衷,所以分歧詩作,表象、意象,最好再允許夾層,隔好上下鋪,每一個讀者都能夠依循秉性,找到新詩的棲息地。

    與怡芬見面機會少,訊息一周總有好幾次,於是發現怡芬的“鐵石心腸”。我喝酒有感染力,莽撞的寫作動能常把人唬得一愣愣,有時候引起美妙蝴蝶效應,吳妮民出版散文《小毛病》感謝我為她命題、牧羊女暫停出版計劃也是我亂以大義,煽動者如我,總能恰巧搧好幾陣風,但這些到她那邊只餘漣漪,甚至落在窗台上多肉植物、她兒子養的烏龜,比拼誰的時間更慢。

    我看似抱怨,其實滿滿欽羨,詩的各行其道,都為了解答詩的迷宮哪。

    這當下,怡芬該是“一個單音節的嘆息”,思考在“結痂的地方,長出華麗的尾鰭”。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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