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拍賣會重溫兩岸文人交集

    近十分鐘“鏖戰”後，拍賣槌終於落下。大陸作家楊絳紀念國學大師錢穆先生的手稿及其與台灣文學編輯季季的往來信札，以四十七點一五萬元新台幣的價格拍出。

    楊絳手稿47萬成交

    經過兩天預展，由圖書出版商“掃葉工房”舉辦的“清風似友二○二五台北古書拍賣會”廿三日正式開拍。這是台灣愛書之人一年一度的聚會，今年的“季季專場”尤受關注。季季本名李瑞月，退休前曾在多份報紙副刊、文學雜誌任專職編輯，在台灣文壇素有“季公”之稱。也因這一身份，她與兩岸文人互動頻繁。

    不出“掃葉工房”創辦人傅月庵所料，大陸知名作家寄贈季季的書籍、信札成為此次拍場上的“明星”標的，“從去年拍賣就能看出趨勢”。

    楊絳手稿，便是一例。

    一九九○年秋，楊絳得知錢穆在台北病逝，遂提筆撰寫追憶文章，提及二人結伴乘火車“穿越古戰場”的經歷。此稿投書台灣《中國時報》副刊，經季季修訂後以《車過古戰場》為題發表。楊絳對季季的修訂大為讚賞，去信表達“感佩”，信末寫到“錢鍾書同候”。耄耋之年的季季回憶：“想必錢先生也對修改表示了認同。”

    參與競買的黃先生與另一委託人爭奪十餘輪後勝出，現場報以掌聲。他告訴記者，“我其實並不了解楊絳和季季的書信寫了甚麼，只知道是有價值的好東西，就想拍回去細看。”

    季季與文人雅士的密切交往讓台灣的文學愛好者心生羨慕。拍賣會上，北島、啟功、劉心武、韓少功、李霽野等大陸作家的簽名版贈書均以善價售出。

    傅月庵說，這些人的文學影響力覆蓋整個華人世界，台灣讀者對他們也相當熟悉，書籍拍出善價是可預期的。反過來，如果白先勇、楊牧、席慕蓉等台灣作家的簽名書流入大陸拍場，相信也會受到歡迎。

    在二手書店“舊香居”工作的陳學祈提前數周拿到了拍賣圖錄，但廿三日並非“幸運日”，心儀多時的拍品均超出了預算。“價格比我想象的誇張。”陳學祈說，尤其帶有故事性、話題性的拍品受到熱烈追捧。

    大家之作拍價不菲

    楊絳之外的另一例，非汪曾祺字畫莫屬。季季曾多次赴汪曾祺、施松卿夫婦家吃飯。一次飯畢，施松卿“慫恿”季季向汪曾祺“求字”，當季季敲開房門，發現汪老早已備好筆墨。字寫完，汪老還主動提出再“畫幅蘭草”。季季曾在文章中回憶，“我於是懂了，‘求’原來是一種禮貌。”三月廿三日，汪的字畫以接近二十萬元新台幣的價格拍出。

    拍賣會現場，陳學祈還關注着中國嘉德於北京舉行的古書線上拍賣，數件大家之作拍出十萬到二十萬元人民幣不等的高價。“大陸古書拍賣市場有升溫勢頭，可能對台灣起到了帶動作用。這對我們行業是好事。”

    “中國書店去年十二月舉辦了大陸新聞人姜德明的藏書專拍，其中陳寅恪先生的《秦婦吟校箋》拍出高價，這間接影響我們這場《秦婦吟校箋》的最終價格。”傅月庵也說，兩岸出版業從來都是相互影響，即使當下人員往來不太便利，影響也沒有減少。

    傅月庵筆名“蠹魚頭”，他出版的《蠹魚頭的舊書店地圖》曾被許多愛書之人奉為台北“找書指南”。在他看來，手稿、信札，甚至紙質書，終將走入歷史。眼下，隨着上一代文人老去，勢必要面對如何妥善處理海量藏書的“煩惱”。“或許現在是買老書、買好書的好時機，收藏一些文人交流的痕跡，興許是對他們的另一種紀念。”

    （台北廿三日電）

    中新社記者  楊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