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如春

    這篇文章見報的時候，已是農曆十二月初一。可在澳門，竟不覺得有什麼嚴冬的氣息。這是因為中國幅員廣大，南北方氣候差異大。南方冬日，尤其澳門，暖陽如春，綠色蔥蘢，這和北方“風雪舞連天”，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前幾天讀到呂渭的一首《狀江南 · 

    仲冬》短詩，這位唐代官員這樣狀寫冬日的南方：“江南仲冬天，紫蔗節如鞭。海將鹽作雪，出用火耕田。”詩明白如話，很好理解。江南的仲冬，一節節的紫色甘蔗像是竹鞭一樣，依然茂盛地生長着。南方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的雪，但海邊曬的鹽像是雪花一樣；農民依然採用刀耕火種的方法耕種田地。

    呂渭（七三四年——八○○年）字君載，河中（今山西永濟蒲州鎮）人。唐浙東道節度史呂延之長子。他於唐肅宗元年間登進士，曾在湖南當官。這麼說來，他有過在南方一些省份生活的經驗。在他這位北方人的眼中，南方的仲冬氣候如此溫暖，作物如此繁茂，民風民俗又如此不同。詩雖然短小，盡是白描，卻也生動貼切。《史記》記載：江南火耕水耨，令饑民得流就食江淮間。意思是焚山開荒，再引水入田，就能有更多的耕田產出更多的糧食，從而解決人民的溫飽問題。

    老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衣食無憂則可謂之太平。即如農業，原始勞作，並沒有太大改變。就算三年困難時期，我讀書的莆田六中臨江的田地，冬下仍有甘蔗青蔥；海邊鹽堆，也讓我去探望舅父（當時下放那兒）取點乾糧的路上倍添振奮。

    往事悠悠，如在眼前。詩中特定物象的引徵切中我的經歷，也許我讀這首詩的體會和心情，與別人會有一些不同。不過，素年冬時，安於煙火；歲月逢花，感恩美好。道理還是一樣的。

    石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