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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說謊的數據
無聲的作夢者在反抗
日本戰國時代商人奮鬥故事
搖滾青年的自我諷刺與英式幽默
《GUSTAVE小壞蛋古斯塔夫》
《橡皮頭蹦太郎》
《城市中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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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12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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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作夢者在反抗

亞 詩


《素食者》 作 者︰韓江 譯 者︰胡椒筒 出 版 社:漫遊者文化 出版日期:2023年5月

    無聲的作夢者在反抗

    活在這個催人分心的世代,很久沒有好好閱讀一部長篇小說了。正式打開這本亞洲首部榮獲國際曼布克獎的《素食者》前,於二〇二四諾貝爾文學奬公佈得主為韓國當代作家韓江後的那幾天,已從不少推薦文中,知道了小說的大致劇情,甚至結局,然而這無損閱讀興味。因為《素食者》是那種兼顧深刻思想、細膩感受和寫作技藝,讓人一頁接一頁追看下去,一下子就讀完的那種小說。

    《素食者》以三段式結構,由三個不同的角色,敘述一個以英惠為主角,因做了一個夢而斷然徹底拒絕吃肉的故事。書中三部中篇作品〈素食者〉、〈胎記〉及〈樹火〉分別發表於二〇〇四年至二〇〇五年間三份不同的文學季刊,合集而成一部長篇小說《素食者》,主述人物視角有所切換,而故事之間的時間是接續發展的。

    第一部〈素食者〉是英惠丈夫的視角,也是唯一一篇以第一人稱“我”說話的,作者看似給予了這個枕邊人最大的話語權“我”來說這個故事,然而當中的敍事語調、思維模式卻是最世俗的,反而凸顯了這個追求平庸的丈夫,只將妻子視為一個符合社會和家庭規範的“工具”,而非一個有血有肉有個人感受的“人”。因此,當這個“妻子”已失去其“功能”時,便毫不留情地被捨棄。

    第二部〈胎記〉是英惠姐夫的視角,一個日常起居、經濟上依賴妻子的一名藝術家。筆調跟上一篇的平庸語氣截然不同,此篇寫得極為細膩敏感,這位陷入創作瓶頸的藝術家被病了/瘋了的小姨子英惠的怪異、我行我素吸引、着迷,逐漸分不清藝術創作的純真與個人情慾的倫理禁忌之界線。對英惠臀部的胎記從最初的好奇,演變成後來的愈壓抑愈不能自拔。他終究還是“利用”了英惠的身體,以藝術的名義,混雜自己的私慾,完成他的“藝術作品”。這篇小說於二〇〇五年獲得了韓國的“李箱文學奬”。

    最後一部〈樹火〉從英惠的姐姐的角度出發,她的內外俱備人設,某程度上反襯出英惠的各種崩壞,反之亦然。她對妹妹固然有疼愛,但更大一部分是責任,“姐姐”這個家庭角色的“責任”似乎壓過了姐妹間的那份“親情”,亦因而致使她不曾用心聆聽,或根本無意去理解妹妹那些內心毀滅性的天真問話,比如:“我為什麼不能死?”以及遠至九歲那一次在山裡迷路時,妹妹對她說的那句“我們乾脆不要回去了”(回去那個被父親家暴的“家”)。這一篇〈樹火〉醫院內強行逼迫垂死的英惠“活下去”,跟第一篇〈素食者〉家庭聚會那次被眾家人強行逼使她吃肉,這兩幕同樣被作者寫出了一份荒唐感。

    至於身為主角的英惠,書中只有在以不同字體的“夢”的敍述中,她方能以一種如此虛無又血淋淋的方式在發聲,發自己的聲。作者的這個處理手法,一方面讓讀者感受到英惠在這個“正常體制”下所處的弱勢地位,另一方面則凸顯出夢、潛意識的威力——從因做了一個夢而再也無法忍受肉的味道,到荒謬地渴望成為一株植物,繼而偏執地深信自己就是一棵樹,只因在植物的世界裡,英惠才能得以平靜、綻放、重生……《素食者》是一部叫人一讀難忘的小說。

    亞    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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