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衝天（下）

    上一期，我們講到有利繅絲廠引起了澳門歷史上第一宗環境污染的投訴案，雖然廠內的確存在衛生黑點，但環境並不是投訴文件中描述般那麼不堪。實地考察後，眾人還向附近鄰舍詢問，結果大多是未曾聞到從該廠飄來的臭氣，甚至有一人所住之地比控告者更近該廠，且在同風向之處，亦稱未聞到臭氣。醫生局認為人們所謂的臭氣實來自附近的建築，和繅絲廠關係不大。雖然如此，繅絲廠需要按九大指示進行整改，否則吊銷牌照。

    九大指示可以分為三類。溝渠方面，所有繅絲水流經的溝渠不得堵塞和必須定時清潔；蠶繭方面，不得倒入溝渠，每日兩次定時挑出城外，暫存地須能通風；環境方面，工人作工處每日兩次定時清潔，廁所等處亦需每日清潔，同時作工處不得遷移他處。

    實際上，曹有並不會對九大指示中一些指示感到陌生，因為有些已經出現在憲報中了。當年七月八日，華商何連旺請求在和隆園內開設粵和昌繅絲廠。澳葡當局同意其申請並附上章程三款，第二款寫明蠶繭渣不得長存廠內和在廠開曬，每日需將蠶繭渣挑往少人之處，另外需要保證溝渠排水通順。

    東主曹有收到九大指示之後，發現依法整改所花費用甚多，因此直接將繅絲廠關門結業。另外澳葡當局還對設廠地點作出限制，規定城內人多居住處，不准再開設繅絲廠。此後，澳門繅絲業經歷過一段光輝時光，上文所提到的粵和昌繅絲廠（後來改為織造匹綢廠）曾每日用工八百餘人，“在澳門早期歷史上恐無出其右者，可見其規模之大”。後來繅絲廠大多遷回內地，澳門繅絲業開始走下坡，二十世紀初澳門繅絲加工業完成其歷史使命。

    其實，澳門的繅絲業起步時根基本就不穩固，其中相當一部分繅絲廠是從內地遷移過來的。除了地理優勢外，商人將工廠遷至澳門的主要原因是為了避開當地土絲行業的騷擾和清廷的壓迫。例如，粵和昌繅絲廠由盧九與繼昌隆繅絲廠的創辦人陳啓沅等人合作設立，而繼昌隆繅絲廠正是因為土絲行、工人和官員的聯合壓迫，迫使陳氏無奈結業的。

    通過這件澳門第一件環境污染投訴案，我們可以了解到晚清時期繅絲業的發展苦况，以及當時澳門的衛生問題。

    澳門歷史教育學會 黎嘉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