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量時間的方式

    沒時間了！嘴裡不自覺地喊出了心裡的焦慮，就在那個瞬間，時間要被耗盡了，然後呢？世界並沒有迎來終結，時間之河仍在緩緩流淌着，不過泡在河裡的我們還是渴得要命，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遠遠不夠完成列表上的待辦事項，要是一天能有四十八個小時呢？難道我們就真的能換來清閒，能自在地活着嗎？

    “曾經歷過多少時刻？曾經發生過多少事？我們了解的少之又少。”

    沒時間閱讀了，於是只好選擇頁數不多的繪本，字數也少。在最缺時間的當下，翻開名為《時間》的繪本，繪本的封面是掉落了數字的鐘面，似乎很適合拿來形容我的處境。對於一個經常不自覺看手錶的人來說，失能的鐘錶或許是種解脫，時間不再局限於數字之間，不再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丈量時間的方式亦可以是讀一本書。

    “或許我們置身在相同的地點，卻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無法理解所有事物。然而，又會在某一刻恍然大悟，失去了多少就填補多少。”

    最初接觸到的李炡昊的作品是《漫步》，更準確一點，是在網絡上看到有關《漫步》的截圖分享，當下立刻就被構圖裡巨大的書本所吸引。那些走進書裡的，被書本透出的光所照亮的超現實畫面，全都擊中了我的心。所謂的超現實，有時卻比現實更為現實。

    放大的時鐘，扭曲的空間，一切丈量時間的器具，都在書裡的超現實世界中得到了新的觀看角度，當中也包括了光與影。

    光影也是時間流逝的一種表現。陽光從窗台的這一端慢慢改變照射角度，移動到窗台的另一端需要多長時間？影子從辦公室的牆上緩緩降落到人們的肩膀又要耗時多久？《時間》裡頭充斥着許多光影的變換，暗指時間的流動，也提醒人們要珍惜。你有多久沒注意光影的移動呢？時間在跑，但並不局限在鐘面上，或熒幕裡。

    “或許有一天，明天再也不會來臨。沒什麼比現在更重要了。”

    沒時間了！可我們還是能夠花點時間去思考時間，花點時間去感受時間，還能夠花點時間去閱讀《時間》。過去很重要，因為不能更改；未來很重要，因為不能確定；那麼現在呢？現在我們還能更改，現在我們還能確定，沒有什麼比現在更重要了。

    重新回到時間這長河之中，正渴得要命的我們，手上取的這一瓢水，就是現在；能夠解渴的，能夠救命的，也都是名為“現在”的這一瓢水。光影正在變換，時間正在流逝，而身在其中的我們並無法置身事外。若世上再也沒有鐘錶，再沒有任何計時器，那麼能夠隨時間所成長的我們，便會是又一種丈量時間的方式。

    林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