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    說

    人生七十古來稀。今時不同於往日，如今人的壽命動輒過百，我說的是普遍現象。報章上常見的訃告不少，其實駕鶴西歸而見諸報章的並不多。日前一位西歸者，其消息見報，並非訃聞，而是新聞，這當然是一位“公衆人物”，他就是熒幕上慣見的一名武打明星。他給我的印象是一位少壯派人物，孰料竟爾“見報”。本來“見報”的消息不賴，惟是這“見報”相當於“訃聞”，論年齡，應算古稀，不過他生於今世，只有七十多歲，可謂“今稀”矣。

    周詩有云：“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這句話是說：“要等到黃河之清，人的壽命能有多少？既然占卜了，卻又主謀的多，難以成功的。”

    壽為何物？《說文》：“壽，久也。”段玉裁曰：“久者，從後灸之也，引申為長久，此用長久之義。”舜徽曰：“久猶舊也。”宋唐庚《家藏古硏（硯）銘》：“筆之壽以日計，墨之壽以月計，硯之壽以世計。”而形容文彩，每以“筆墨”為代稱，很少把硯搬了出來，是故硯之壽以世計。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一理也。

    說了一大堆的壽，不外是老與舊，了無新意，從前的父母為兒子命名多用“壽”字，近世少見，蓋嫌其“土”。特別是廣府人，對“壽仔”、“壽公”、“壽頭”等並非敬稱，不壽也罷。反而“壽世”最積德，又或“壽民”，都是造福於民。《管子 · 輕重己》（按：《管子》的〈輕重〉篇分乙丙丁戊己）：“教民樵室鑽鐩，墐竈泄井，所以壽民也。”壽世、壽民，兩者都是造福於世人，積德不淺，《書》謂為“攸好德”，必然“考終命”。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