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現的無窮

    小時候學過一篇讚美桂林山水的文章，雖配有插圖，也細誦文字，可始終臆想不出來桂林山水究竟如何冠絕天下，文字再流暢、再溢美，都無從想像。

    直到有一天去了桂林；直到如海浪般延綿起伏的小山丘一浪接一浪地出現在道路旁、溪水邊；直到秀美而突兀的山體近在咫尺，觸手可攀援；直到峰峰聳立的青翠山體果然如畫中所繪，或孤巒奇絕，或層層疊疊，皆鍾靈毓秀；直到這樣小巧精美的山型在落日餘暉中以一種靜態的洶湧勾勒出城市的邊緣，而另一邊，穿山洞明隱透天光，你會明瞭宋人王正功為何寫下“桂林山水甲天下”這樣的詩句。

    山的體式通常哪兒都差不多，唯獨桂林的山體形勢獨樹一幟，峰尖大多圓潤，山體小巧，偏又層巒疊嶂，間有洞穿，真真是巧奪天工。

    課本裡還有湖南張家界的山，同樣，只有爬上山頂，你才會明白什麼叫鬼斧神工的壁立千仞、極路之峻。用我的大白話來說就是：山裡面全是峰。這時就不能用一座座來形容了，有的峰如石筍，一根根一截截拔地而起，直衝天際；有的峰像石牆，陡然樹立，一片片如天然屏障，參差累疊；有的如獨針倒插，有的如群仙列陣，有的如竊竊私語，有的如碎珠盈盤……彷彿是蒼翠的水晶礦被露天開採。

    山中霧靄多，水汽蒸騰時，人間仙境也就是此間了。

    更有富士山令人歎為觀止的驚豔，不同於媒體中的呆板和唯美，直面富士山才覺仙山有靈，才知何為睥睨眾生。

    造物主是了不起的藝術家，是怎樣的地動才塑造出富士山這麼優美而獨特的流線呢？那微凹的、張揚迤邐的弧線有種說不明的意猶未盡，應是日本諸多以簡潔為特色的設計師們的靈感來源吧。傲然聳立的端莊中隱藏着一股不惹塵埃的決然和犀利，像一個內心豐盈的女神，遺世獨立。

    所有宏大與壯觀都需用眼去看，用心去品，用靈體察。（顯現系列 · 三）

    古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