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
這個星期我終於打開一個三年前收到的包裹,因為我相信自己已可接受朋友離開香港這個事實。當然我知道包裹裡都是書,不用立即處理,否則我是不會這樣任性的。朋友是愛書人,工作也是和讀書有關,所以一直有買書的習慣。當我盤點他寄給我的書時,多少也想像到他對我的想法。
朋友認定我喜歡比較文學,所以包裹裡的書都是和比較文學相關的作品,例如世界文學及文學理論的書。說來也奇怪,當我看到我們竟然共同擁有某些書時,感覺特別興奮,雖然這意味着我的書架會有兩部同樣的書。其中,我看到美國學者孟爾康(Earl Miner)的《比較詩學》(Comparative Poetics)時特別開心,因為這本書對我影響至深,無論搬家到哪裡去,一直都是不離不棄。
記得第一次遇見《比較詩學》是在美國的大學書店內,那時我完全沒有聽過這個話題。
然而,當我拿起書來翻,感覺十分震撼,因為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方法閱讀文學。說來當時雖然十分喜歡這本書,但卻很少應用到研究方面去。
記得我聽過一種說法:我們對於喜歡的東西永遠是不會忘記的。這句話真的不假。雖然表面看來,我當時並沒有把《比較詩學》用在我的研究上,但記得我離開美國前把所有書都賣掉,只剩下這一部在身邊。那時候我只知道這本書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到底重要在哪裡呢?我完全不知所以然。
直到近年才明白,雖然我的研究表面上和這部書無關,但我的構思基本上和它的關係密切。簡單來說,這本書的內容令我認清自己喜歡的是什麼,而這些東西一直埋藏在我內心深處。遇見這本書就像遇見自己所愛,那一刻當然充滿震撼。這次看到朋友送來這本書,彷彿與舊友重逢,不再震撼,卻充滿喜悅。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