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厚話棄嬰
日前談及胡適的文章《我的兒子》。他說:“我實在不要兒子,兒子自己來了。”不過他還有一點責任心。他說:“但是你既然來了,我不能不養你教你。那是我對人道的義務,並不是待你的恩誼。”
平心而論,胡適說的總算是真心話,也不算是無良。無獨有偶,“我不要兒子,兒子自己來了”的事又發生了,而主角不是飽學的博士,只是一個印尼女外僱,即所謂家傭。她的孩子“自己來了”。因為她不要孩子,於住所自行分娩後,像處理垃圾一樣,以膠袋裝載棄置梯間。
對這樣的事件發生,我輩市民莫不認為這樣的母親無良,因為這畢竟是一條生命,況由己所生,一般視之如寶,不過鄧析在《無厚》一文中,他運用“兩可”方法,有這樣的議論:“天於人無厚也,君於民無厚也,父於子無厚也,兄於弟無厚也。何以言之?天不能屏勃厲之氣,全夭折之人,使為善之民必壽,此於民無厚也。凡民有穿窬為盜者,有詐偽相迷者,此皆生於不足,起於貧窮,而君必執法誅之,此於民無厚也。堯舜位為天子,而丹朱商均為布衣,此於子無厚也。周公誅管蔡,此於弟無厚也。推此言之,何厚之有?”
無厚,就是薄待,南朝梁 · 沈約《齊故安陸昭王碑文》:“凡我僚舊,均哀共戚;怨天德之無厚,痛棠陰之不留。”
在統治者看來,天是至尊無上的,君王也只是天的兒子,替天行道。天對於人,君王對於民衆,父對於子,兄對於弟,都是仁愛的,而鄧析則以“兩可”分析方法,揭露天並非萬能,以至連善人的壽命長一些都辦不到。君王對於士民,動輒殺伐,何厚之有?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