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瑣碎不過三二

    “孤獨是強大的獨立，令我從不曾畏懼過人生的變故。我像是沒有行李的旅人，又窮又輕鬆。我的幸福只有一種源頭，它只滋生於內心，它和外部的現實秩序沒有一點關係”。（出自〈過年記〉）

    最近因為《我的阿泰勒》短劇的播出，很多人開始了李娟的閱讀。網絡上甚至有“李娟作品閱讀順序”的建議，於筆者而言，李娟的作品大可隨心讀，因為她作品中的三大主題：生命、孤獨和愛，都是足以涵蓋每一個人一生的話題，可貴的是，在李娟的筆下，這些宏大且深刻的命題，是用其謙卑的心意所著，她說告知的那些艱辛而簡樸的人生中，有一種對於生命的幽默和溫柔。

    散文《記一忘三二》，是筆者於碎片化時間裡正巧拜讀過的。三十六篇以“記”為題的內容裡，看得出作者文字的輕鬆隨性，從親情、友情、愛情，工作、生活、興趣乃至夢境等諸多側面，給予讀者很多溫暖和詩意。

    開篇的〈台灣記〉裡，筆者看到了李娟與母親的關係，淺淺地訴說母親去台灣旅行的見聞以及回來後一直不願忘懷的“旅行記憶”，讓筆者對李娟筆下母愛的深沉，有了最初印象。一個作者對着她的讀者，就像對朋友說自己生活中的瑣碎小事，任何雞毛蒜皮的事情她也講得有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追蹤後來發生的故事。往後，關於逝去友情的豁達，讓筆者頓覺感同身受，是啊，不再同行總是讓人傷感，但曾經的記憶、曾經給予彼此的溫暖，只要我們不忘卻，都將是永恆的。如果說李娟的幽默讓人可以釋然大笑，我想着這倒不算什麼，畢竟筆者的年齡也在這裡，對於人生裡的諸多關口，早也有了自己的一套體系。但若說，《記一忘三二》會讓筆者難過的，必定是作者關於自己童年所受創傷的部分，〈挨打記〉裡的李娟，我們看到這個童年的創傷帶給她的苦痛，也許今日我們看到的只是那無比堅強樂觀的靈魂，但原來，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去相信，有些成長的背後當事人付出了他人難以想像的代價，或許當事人已然忘懷，但筆者卻為之痛心，畢竟，可以的話，成長並不是一定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這些年來，筆者也自覺是踏實實踐信仰要求的將“服務他人”作為要旨的人，但有時不得不感嘆，生活的智慧裡，有太多的對於困難的“幽默”和“小聰明”需要我們去學習。不管環境如何，總要像作者這般詼諧輕鬆，好像故意藐視困難，甚至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生活裡的困難這般，過好每個人心中的烏托邦，又或是李娟的“阿泰勒”。我琢磨着，這要記住的“一”大概就是我們心中那份最重要且珍藏的信念吧，而這“三二”或許本就只是生活瑣碎而已。

    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