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長大還有詩嗎?
小孩說讀了詩之後,睡不着。他深信自己會做噩夢。我想起他小時候,每天都要踢一踢牆壁,當時孩子深信着這個除厄儀式,完成儀式,噩夢就不再逼近自己。
嬰幼兒的噩夢,究竟是從哪個人生階段開始的呢?是不是當寶寶意識到“必須與母親分離”,到“我是獨立的個體”,到他們進入社會與群體。我可以這樣說嗎?“社會化,是嬰幼兒噩夢開始的起點。”
那麼青少年呢?
在童年的時候,課本裡都是童詩,例如:森林裡的動物,如何度過四季。
兒童在這些文本裡頭,本來就是最早起的詩人,他們的世界觀與詩貼緊,心志毫無違和。在他七年級的課本中,選了好多關於哲學的、靈魂的質問,也有愛情的、失愛的、在愛的折磨裡的……
走過三歲的噩夢,成為一位社會化的人。十三歲的小孩,會是因為“內在的房間”,被種種生命提問敲擊得極響而無措?
“當我們不得不觸碰這些聲響,就會因為它們不如日常表面一樣令你熟悉,於是我們有所敬畏、甚至對生命深感困惑。”“因為我們一無所知,所以焦慮,並會一步步,維持對好奇心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對真理的希冀,焦慮,但不失狂喜。”
看着十三歲的追尋,我在想人究竟如何去因着這些得失,然後自我調整,覺知平衡?
或許是每個個體,都會逐一發展出屬於自己的除厄儀式?讀一本書?彈奏一首曲子?一位輪更工作的朋友放工後會走夜山,坐在龍爪角的涼亭睡一陣子、吹吹海風。每天陪孩子去機場跑道旁看飛機起降,啊,那也是屬於他的儀式。我越來越好奇,甚至期待,他內心那首詩生成的時刻。
(註:阿佛:李歐 · 李奧尼《田鼠阿佛》筆下的小老鼠,他收集陽光、顏色和字,在食糧匱乏的深冬,給了大家精神世界的富足。)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