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一的學術演講

    有六位來自不同國家及地區的傑出人士，在澳門科技大學三月二十七日上午校慶典禮上獲頒榮譽博士。其中的何大一教授當天下午在該校作學術演講。從圖片看，他滿頭白髮，比我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所見之英年形象，大不相同。畢竟，二十多年過去了！

    何大一教授多年從事愛滋病研究，包括臨床實驗，於一九九六年發明抗逆轉錄病毒治療方法，即以三種或三種以上抗病毒藥物合用治療，俗稱“雞尾酒療法”。療效顯示，這既能阻止愛滋病的病毒繁殖，又可防止體內產生抗藥性的病毒。當年歲尾，這位紐約洛克菲勒大學艾倫 · 戴蒙德愛滋病研究中心主任，被《時代》雜誌選為“年度風雲人物”，媲美於政商界領袖，名滿天下。

    不到三年，即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初，我有幸聆聽何大一教授的演講。他那次從美國東岸飛到西岸北加州，先去斯坦福大學作學術報告，再參加三藩市和屋侖的兩場活動。前一場是東華醫院向他頒贈第二十六屆年度大獎，我安排一位記者前去採訪，自己於次日參加後一場活動，是美國華人醫師協會向他頒授當年“傑出醫生獎”。說起來，三藩市、屋侖和鄰近的伯克利，早年都是“性解放”風氣興盛之地，同性戀者隨處可見，愛滋病患數量居高不下，“雞尾酒療法”因此頗受重視。

    在屋侖市富興廣場亞洲文化中心舉行的頒獎晚會，既是嘉賓也是主角的何大一介紹了“雞尾酒療法”的原理和由來，將這項重大發明歸功於研究團隊成員的密切合作，更歸功於幼年隨家人移居美國獲得接受教育和從事研究的良好環境。他說，研究愛滋病不僅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會，因此檢驗了科學研究的巨大力量。他當時用具體數據描述愛滋病迅速蔓延的現象：在全球，平均每天有一萬六千人成為愛滋病毒感染者。這種病毒侵襲了總計四千五百萬人，其中一千萬人已經死亡，其餘的人在與病魔抗爭。非洲南部的一些國家，平均每四人中有一人是愛滋病毒攜帶者；有些發展中國家如印度，愛滋病患者達到四至五百萬人；人口較少的國家如泰國，也有一百萬患者。據官方的統計，中國已發現四十萬愛滋病患者，並以較快的速度增加。他的團隊研究發現，愛滋病毒的繁殖一年可達三百代，對人類的殺傷力極大。

    何大一還提及，“雞尾酒療法”推出後三年裏，美國愛滋病患者的死亡率，從百分之九十六下降到百分之二十。不過，除歐美一些國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患者難以承擔這種昂貴的藥物治療。所以，還需要繼續努力，爭取在根治愛滋病的免疫藥物研究中突破。本世紀初，他以每年一美元象徵性價格，將“雞尾酒療法”專利技術轉讓中國，內地愛滋病患者的死亡率，此後從百分之四十五點七下降到百分之九點二。

    這次何大一在澳門的學術演講題為“應對病毒大流行”，介紹愛滋病和新冠病毒的研究成果，分析兩種病毒危害人類的共性及傳播特性，還解答一些學生提出的問題。對這位卓越的醫學家來說，各種榮銜應有盡有；他更為看重的，應是這種傳授新知、交流學術的機會吧。

    賀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