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隻有名的鵝

    那天我們在尼羅河上坐帆船，船不大，一行人分成兩船。準備上岸時，夕陽西下，女兒突然指着頭頂，天空有長長長長的一行大雁，呈一支長箭形蜿蜒飛過，大家紛紛掏出手機、相機舉向天空。那支隊伍太長太壯觀，此時月已升起，空中傳來鳥鳴，給尼羅河的黃昏染上一抹神奇的色彩。

    上周說過，在埃及博物館紀念品商店買了一幅莎草紙畫，畫上是博物館鼎鼎大名的壁畫之一：《梅敦的鵝》(Meidum-Geese)。

    中國人稱野鵝為大雁，比鵝好聽。范仲淹有“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杜牧有“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韋莊有“鄉書不可寄，秋雁又南回”；汪兆銘也有“城樓百尺倚空蒼，雁背正低翔”句，試試把裡面的“雁”改成“鵝”，是不是立馬就呆頭呆腦了起來？

    除了《騎鵝旅行記》裡那隻鵝，梅敦的這六隻大鵝應該是世界最出名的了。梅敦離開羅不遠，在尼羅河西岸，古埃及墳場所在地。六鵝壁畫是從梅敦金字塔附近，奈非爾馬特王子墓室中發現的，繪製於公元前二千五百年，已有四千五百多年歷史。

    畫中六隻鵝形態生動飽滿，羽毛紋理清晰，礦物顏料着色，至今仍鮮活。生物學家從畫得如此逼真的畫中，清晰辨認出了鵝的品種——中間那種紅胸鵝今已滅絕。

    還好，這幅壁畫沒被掠走。美國大都會藝術館也只是掛着它的複製品。

    （埃及 · 十）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