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火祭舞》
被山包圍着的山莊,今天特別冷!坐在大傘子下的長椅上,對着我正在排練着的電影《泰坦尼克號》的被改編為混聲四部合唱的《我心永恆》,就似乎更冷!它不可避免地使我想起冰山、冰海、沉船和無數求生而不得的形形色色的人。
趕快躲進小木屋裡。往常,我一邁進,就會把前後左右的門窗統統打開,讓新鮮空氣瀰漫空間。但此時此刻,我只把面對的門空了一個口子。然而,手仍僵着,膝蓋仍像進了風。
不再琢磨《我心永恆》的總譜了。“畫餅充飢”、“望梅止渴”!拿甚麼來緩解寒氣對我的侵襲,拿甚麼來暖和我的身和我的心呢?
歲月流聲!忽地想起西班牙作曲家法雅(一八七六至一九四六)的獨幕舞劇《愛情魔術師》中的《火祭舞》。二〇一三年七月二十三日夜氣鬱悶的晚上,在西班牙格拉納達的阿罕布拉宮露天劇場,我有幸欣賞長達兩個小時的佛朗明哥的表演,其一節目就是《火祭舞》。過去,我只是通過唱片、通過音樂會,聽過管弦樂隊演奏《火祭舞》,那晚卻眼界大開!背景是看得你頭皮發麻的,熊熊燃燒着的一片紅通通的樹林,奏者、唱者、舞者佔了舞台三分之一。一大群吉普賽人圍着火光跳着越來越激烈的表現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的舞蹈。最耀眼的當是那位穿紅衣的目光如炬的女郎,她以出類拔萃的獨舞,表示有勇氣有力量驅趕鬼魂。在《火祭舞》中,結他和鼓是極為重要的樂器;鼓掌也是一種不可忽視的樂器,尤其在節奏非常強烈的時候。我特別難忘於《火祭舞》那些連綿不斷的顫音,它仿佛專門在表現那些看不見卻聽得見的灼眼火花。
七月的格拉納達“赤日炎炎似火燒”,看着聽着《火祭舞》,會令人渾身冒汗;二月的山莊“冷露無聲濕桂花”,想着哼着當年在格拉納達耳聞目睹的《火祭舞》,小木屋的氣溫頓然急急上升!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