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錢鍾書的少年軼事

    一九二四年，瞿熙邦、陸元鼎等直社成員創辦《麗澤報》，發行所位於蘇州修仙巷十七號宋鴻銘宅。“麗澤”出自《易經》，意為君子以朋友講習。《麗澤報》第一號於五月一日出版，實售銅元五枚。該期內容有錢鍾韓小說《賊》，徐隱民小品《鄉下人不識半打》，陸懷笑長篇小說《社會燃犀鏡》第一回，及廣告《小說奪標會第一次徴稿》等。其中以錢鍾書的《序》最為引人注目。

    錢鍾書時年十四歲，卻已受邀寫序。在序文中，錢鍾書睥睨眾生，逞其“毒舌”之快。文中稱，當時的世人喪心病狂，如行屍走肉，卻又囂囂然自以為得，“於是有識者悲之，乃創覺世之物”。他所說的覺世之物，就是當時還算新生事物的報紙、新聞紙。

    少年錢鍾書對報紙的推崇近於膜拜，他盛讚說，“報也者，拯道德之淪喪、文化之凋敝、智識之錮蔽，使心死者更生、不死者長壽者也。嗚呼，報之功用大矣哉！”意思是說，報紙能夠救治道德淪喪、文化蕭條與思想封閉等弊端，甚至能使心死者重獲生機。

    他又諷刺說，“鄉曲之士，偶為蛙鳴犬吠，筆之於紙，亦名曰報；其曲則鄭衛靡靡之辭，其文則誨淫誨盜之事。……去報之真義，奚止千里？”意思是說，俗人辦報，有如蛙鳴犬吠，其內容，不是靡靡之音，就是誨淫誨盜之事，與辦報的真正目的，相去何止千里。

    錢鍾書在序文最後揶揄道，創辦《麗澤報》、並向他求序的陸懷笑及其同道吳徐二君，都是“一息尚存”的人，因此，他要告訴他們辦報的真義，以免陸懷笑及吳徐二君“一息之斫喪”，而有“喪心病狂之譏”。意思是說，陸懷笑等還不是不可救藥的心死之人，但也只是一息尚存而已，所以需要他當頭棒喝，令他們覺醒。真是狂出天際。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