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豐富的宇宙

    ——談《蒼鷺與少年》（下）

    《蒼鷺與少年》是宮崎駿眾多作品中格局最龐大、情節最豐富、隱喻最多元之作，雅俗共賞。

    不同於導演舊作，本片沒有英雄，也無救世主，更不浪漫，是沉實傷感之作，而且貫通天與地、生與死、現在與歷史。高塔出現的因由，是人還是天外來客建造？多層空間的設置，是平行時空還是幻象心魔？更似是人間與神話的關係。日本文化本是神話文化，是生死的另一種詮譯，天外有天，延伸至無限領域。少年主角真人的曾舅公，是塔主，似是世外高人，處於像太空的世界，尤其是滿天星雲的意象，仿如天空之國。他提及的積木，實為平衡世界、萬物牽引的哲學。

    塘鵝蠶食準備投胎的小生物“嘩啦嘩啦”，火女用火燒死塘鵝，小生物得以生存；情節一轉，滿身傷痕的塘鵝垂死掙扎，訴說塘鵝與生俱來啄食小生物，是因為不能飛高到處覓食。這一小情節，道盡宿命、生物鏈、生死的關係，也是萬物牽引的自然定律。因此，本片營造出一個廣闊的世界觀，有着萬物之間、生死之間、因果之間的齒輪關係。

    真人進入奇幻世界後，仿如進入戰爭。大批的鸚鵡，實際是軍隊的比喻，盲目服從；控制世界的塔主，是天皇象徵，他要真人做繼承者，但遭到拒絕。真人的成長關鍵在於瓦解父權壓逼、獨裁皇權的制度，自走我路，呈現反戰、反壓逼、反封建的題旨。

    塔主控制的巨石，似是《二○○一太空漫遊》中的黑石，是文明進化，也是權力象徵，宇宙感更強。海洋淹沒後再出現“紅海分隔”，是救世的摩西嗎？宗教味道突然轉強。

    《蒼鷺與少年》不僅奇幻莫測、變化多端的歷險，奇幻背後符碼處處，交織出一個遼闊的世界、一則抗暴記、一篇成長洗禮的篇章，集宮崎駿多齣作品之大成，充滿魄力。並從宇宙、歷史、文化、時代一直進入心坎，試煉人性，批判戰爭，萬物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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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