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烏鎮

    這兩天我去烏鎮參加文學活動。到達時是晚上七點半，酒店的自助餐廳為了招呼我們這群晚到的客人，破例繼續開張，直到每人面前的碟子裡都已裝滿晚飯，才張羅着開始收攤。我走了一圈，挑挑撿撿，回到座位上後，對着蔬菜、肉與紅薯一類的粗糧，匆匆忙忙吃起來，到最後肚子是飽了，可心仍得不到滿足。

    小時候，我曾來過烏鎮。不過當年既去了烏鎮，也到過周莊，記憶中就只剩下周莊的名菜“萬三蹄”、河面上來來往往的小船，還有許許多多的遊客，其餘的早已都被我全然遺忘、拋在了腦後。

    夜遊烏鎮，確實是一件浪漫的事。

    吃了飯、回房間休整完畢，再出發時已是晚上九、十點。我不清楚方向，也不明確道路，只稀裡糊塗跟着同伴們四處遊走。店舖大部分都已關門，唯留招牌在門外招搖。青石板路上行人稀少，偶有打照面的，多是剛吃飽喝足、微醺地往酒店方向行走的遊客。有幾個還肩並肩、手拉手，高聲激昂地唱起了歌，那歌詞被大部分遺漏的歌聲，在徽式建築背後的小橋與流水上迴響，極大程度地打破了這個寒冷夜晚的寂靜。

    然而，我倒是羨慕他們自由自在的模樣。雖是荒腔走板，聽着卻比街邊餐廳裡，公放的蘇州評彈與黃梅戲錄音，要強上許多。因為真實、發自肺腑、滿是快樂與激情。

    我們就這樣一路走，向着道路的盡頭，向着地圖上被標記好但早已關門的咖啡館，向着遠處玲瓏剔透、墜滿燈飾的古塔，也向着天邊明亮的上弦月：它纖細且幽靜，當真是美極了。在來烏鎮的車上，我就曾說：“那月亮看上去，正像是江南的月亮。”

    星星在烏鎮的上空也是明亮的：於漆黑的“昭明書院”正中央，我被指引着抬頭往上瞧，竟然看到了北斗七星，以及其他許許多多我說不出名字的美妙天體。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