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貝七”的記憶
每到澳門文化中心,我常會背靠着牆,端詳着對面牆上掛着的那幅無標題的畫。我不知多少次地“看到了水、天、亂草、藤蔓、落葉、荊棘、湖沼、湖沼深處的小船……”那幅畫,我是看着法國畫家謝勒 · 伊哥若姆斯在米蓋爾 · 格拉沙 · 莫拉指揮里斯本都市交響樂團演奏貝多芬《第七交響曲》中完成的。我曾在《音樂確實是一幅繪畫》一文中述之:“當《第七交響曲》旋風般的終樂章的宏偉尾聲戛然而止,伊哥若姆斯就像米蓋爾 · 格拉沙 · 莫拉放下指揮棒般的放下手中的筆。”
逾二十五年前,逾四分之一個世紀了。那是一九九七年第十一屆澳門國際音樂節開幕音樂會。題名為“看得見的樂韻 · 聽得見的畫意”,很羅曼蒂克;音樂會地點也羅曼蒂克,在綠草花叢圍繞着的宋玉生公園。那是一個同樣羅曼蒂克的夜:音樂家在揮灑着,畫家在樂團後邊隨之潑色,而我的心神則在密佈繁星的天空下,在海風不息的吹拂下天馬行空。那是國際音樂節史無前例的創舉;即便延至當今,似乎也屬絕無僅有。
在合適的地方,響起與那個地方相得益彰的音樂,對於演奏(唱)者和聽眾來說都是一種恩惠。這就是為什麼自一九九九年第十三屆音樂節在新落成的文化中心獻演後,也不放棄在有着歷史沉澱的建築或瀰漫澳門風情的自然景觀裡頓挫抑揚的原因所在!縱使到了眼前的第三十五屆,已經過去的“電影之旅”在龍環葡韻圓形劇場擺開陣勢;而很快到來的二十八日、二十九日晚的“琴之歌”,就在鄭觀應故居鄭家大屋亮相,到其時,陳雷激的古琴與古老宅院相映生輝。
下次再到文化中心聽音樂會時,我仍然會騰出餘暇“背靠着牆,端詳着對面牆上掛着的那一幅無標題的畫”。因為,那幅無標題的畫浸透着貝多芬的《第七交響曲》;因為,那幅無標題的畫浸透着我永遠難以忘懷的記憶。
索倫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