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婦含冤 三年不雨
現在已屆初秋,猶憶夏日,幾乎天天的氣溫都徘徊於攝氏三十四度之間。兒時入學,曾經讀過兩句書:“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這個“我”字,是編書的人寫的,並非真正的我。人皆苦炎熱,這點我同意,但我並不愛“夏日長”。“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最好眠”,這是我幼時的懶性格,乃至今日一事無成,噬臍莫及。
閒話休提,還是談一下關於“夏日”的話題。《春秋左傳》,文公七年(公元前六百二十年),〈經〉狄侵我國西鄙。〈傳〉狄侵我國西鄙,公使告於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酆舒,是狄人的宰相;且讓之:責讓他的侵伐魯國。這段記載是說:秋,狄人侵略我的西邊,魯文公叫人告訴晉國。趙盾使正在狄國的狐射姑問狄國的宰相酆舒,並且責讓他。酆舒問狐射姑:“趙衰同趙盾哪一個好?”回答說:“趙衰是冬天的太陽,趙盾是夏天的太陽。”
狐射姑沒有說哪個好,只是以冬日的太陽和夏日的太陽作譬喻而已。是哪個好?任君裁奪。不過,誰都知道:冬日太陽溫暖;夏日太陽,正是“人皆苦炎熱”,卻又多了個火般的太陽。話分兩頭,炎熱歸炎熱,畢竟還是需要有太陽的。
這故事,《幼學瓊林》用二十個字說完:“如夏日之可畏,是謂趙盾;如冬日之可愛,是謂趙衰。”《幼學》又說:“齊婦含冤,三年不雨,鄒衍下獄,六月飛霜。”齊婦,指的是竇娥,乃關漢卿名劇,竇娥含冤受屈,她於被斬前發誓:死後血不落地,飛濺白練;六月天下雪三尺,掩蓋遺體,楚州乾旱三年,以昭雪冤屈。死後果驗。至於“鄒衍下獄”,明日再表。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