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雲像一條鱷魚

    今早，我還沒有完全醒來，一場秋雨就趕着落地。等再打開窗戶，四下已然沒有了暑氣，涼意撲面而來。

    澳門沒有分明的四季，沿海城市時時刻刻充斥着水氣。前幾天，我短暫地回來了一次，城市裡的風依舊是黏糊糊的，帶着大海的氣息。從前我很討厭這種潮濕的感覺，只要出門一趟，乾爽的頭髮都會貼在額頭上，像剛從水裡打撈上來的海帶。我又是在意自己外貌的人，看着不聽話的頭髮，心情不免鬱悶幾分，總覺得是澳門讓自己變醜了。

    不過這回，我卻不覺得海風討厭了，反而開始學着欣賞它，接着也恍然醒悟，其實我的臉，也沒有什麼標準下的美醜。轉變是突然而至的，但事出必有因，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大概是與那日我見到的天空有關。

    臨行前的傍晚，我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準備赴一場飯局。正當我步入筷子基之時，我收到了好友分享的相片，只見群青色的天空下，躺着一層層灰藍色雲。我驚呼了一句，澳門的天空好美喔，你看那片雲，長得像不像一條鱷魚？這些景色，都是在北京看不到的。她說，因為澳門在海邊嘛。

    雲其實來自海洋。海水在經過一系列的蒸發、液化與凝華後，就在天空形成了雲。澳門的雲看起來觸手可及、形狀各異，有賴於它的地理環境，以及我原本嫌棄的濕潤海風。我像傻瓜一樣，癡癡地望着手機和不遠處鴨涌河上方的雲。先前常看她拍下的雲朵，如今我們終於在同一片天空下了，抬頭，淺淺的月牙彷彿在笑。

    離開澳門多年後，我似乎是第一次意識到，它有珍貴的美麗。一番水土，一番風景，就算海風讓頭髮變得潮濕又何妨呢？

    現在已到了下午，臥室外的玻璃窗還掛着雨滴。我想到好友說，今早澳門也下了一場大雨。不知道在兩千公里外，那座小城上的人兒又過得怎樣呢？願秋雨為我送去此刻的愜意，還有沉甸甸的祝福。

    茲    撻